“你知道嗎,當他們跟我說你不見了,我挺高興的。因為你不見了是我故意的,我用那些細小的,隻有我們兩人看得懂的記号,告訴你去喚月閣找我。”
沈秋冷冰冷的雙手拽不住鬥篷了,她也沒再繼續,而是捧起了杜晚景的臉。
“我想着你看懂了,那就是醒過來了。”
“但其實我上樓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如果你真的醒了,你在喚月閣找不到我,怎麼不會去别的地方找我。”
“那為什麼你看懂了我的記号?”沈秋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整個人顫抖起來,“為什麼你看懂了還不醒過來?”
杜晚景還是沒有反應,呆愣着看着有些歇斯底裡的沈秋冷。
沈秋冷收回自己的手,用手背輕輕擦拭了自己的面頰。她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不再看杜晚景。
她走到窗邊,眺望整座公主府,看着那些用一根手指就可以遮住的人,然後對着下面厲聲命令道,“來人!把杜晚景帶回浮月津,給本宮看好了!”
聞聲幾個侍衛快步走上喚月閣,嘈雜的腳步聲打碎了喚月閣的安靜,他們對沈秋冷行過禮,便将杜晚景帶走。
阿喜也跟在後面上來了,她又拿了件狐裘披風給沈秋冷披上,“公主放心,阿歡已經給杜公子換了件披風,才讓侍衛給帶回去了。”
喚月閣和浮月津幾乎相隔一整個公主府,沈秋冷不知道杜晚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又在喚月閣上吹了多久的冷風。但也正因為隻有這條路涉及了整個公主府,才能讓沈秋冷的計劃更順利的進行。
沈秋冷沒接話頭,問道,“名單上的人都帶去大殿了嗎?”
“還差一兩個。公主您進了喚月閣,阿歡就讓小五帶人去抓了。”阿喜看着沈秋冷凍得發紫的嘴唇,有些擔憂的說,“公主,先回去吧。喚月閣地高又沒有炭火,公主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沈秋冷閉上眼睛,過了良久,才點點頭,讓阿喜扶着自己出了喚月閣。
“阿喜,你說本宮會不會被人唾棄沒有心啊?”
阿喜在沈秋冷後半步走着,似有些不解地說道:“公主怎麼會這麼想,世人贊頌您還來不及呢。”
“是啊,世人是要贊頌本宮的。”
沈秋冷扶了扶自己的步搖,繼續大步而又優雅地向前走着。
“今年釀的酒是不是可以解封了?”
公主府每年都會釀酒,這方子還是沈秋冷的外祖母楚佳佳傳給她的,獨獨一份,連她皇兄都不曾看過。外祖母不在了,安國公府不再釀,沈睿弦每年這個時候還要來她公主府讨一口酒喝。
“公主好記性,是快到日子了。”
“今晚開一些出來吧,本宮高興。”
靜宜堂門口當差的小太監不敢打盹,剛看見沈秋冷的身影出現趕忙扯着嗓子喊了句“公主駕到!”
靜宜堂跪着的衆多人腦袋低的更低,齊聲給沈秋冷行禮,“公主萬福金安。”
沈秋冷由着阿喜給她脫去披風,用小宮女常春端上來的溫水淨過手後走到椅子上坐下,接過阿歡遞上的姜湯,一口一口地喝着。
“誰先來給本宮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沈秋冷的語氣不是很重。
跪着的宮女太監侍衛互相看了看,不敢說話。
“回公主,奴婢當差琅寶津,剛在幹活就被叫去幫忙找杜公子。不知怎得碰見了五大人,說杜公子找到了,而杜公子昨晚路過了琅寶津,奴婢當時正在當值,沒能及時發現杜公子并将公子帶回浮月津,是奴婢失職。”最右邊的一個小太監終于打破了死寂,彎着腰畢恭畢敬的回到,“五大人便讓奴婢來這靜宜堂向公主請罪。”
“嗯。”沈秋冷懶懶得回了一句,繼續喝着姜湯。
這個小太監說完,衆人看沈秋冷沒有發火,又有幾個宮女太監說了相同的話。
沈秋冷聽着聽着,表情沒變,忽得将手裡的碗砸了出去,湯汁灑了一地,陶瓷碗碎在地上,碎片濺了前面一個小太監一身,差點劃破了他的臉。
“一個個的都是同樣的說辭?那本宮要你們說有何用?公主府就養你們一群廢物?連一個傻子都看不好?”沈秋冷越說越氣,說到後來還咳嗽了幾下。
“公主!”阿歡聽見咳嗽聲,急忙給她順氣。阿喜吩咐侍衛去叫太醫,常春拿起手帕幫沈秋冷擦拭手指。
“本宮今天也累了,”沈秋冷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小五。”
“卑職在!”
“把他們帶下去,給本宮好好的審。至于怎麼處置,你是知道的。”沈秋冷目光裡全是冷意。
“卑職遵命。”
小五轉身,招呼了幾個人,把這些太監宮女還有些侍衛,全部帶走了。
沈秋冷看着這些被帶走的人,其中一些是自己插進去為了掩人耳目的,但除了自己人,還有這麼多的耳目,當初寫在紙上的一個個名字遠沒有現在看到一個個人的感覺要多。沒想到她公主府,在她的放縱下也變成了一個篩子。
當時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沈秋冷沒有管,畢竟借着這些人的口幫她傳出去事着實很方便。
如今大街小巷的密館裡多少話本子是關于她公主府的秘史,說她府上不知道有多少貌美的男子,夜夜笙歌。這些人的功勞可是不小。
隻是現如今她要做的事變多了,埋得深的,不得不除。
當然,她還留了幾個微不足道的人沒有鏟除,幫她給幕後之人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