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柩,落在祝青身上。祝青看似随意的一個低頭,卻設計地角度恰到好處,落在沈秋冷的眼裡的畫面甚是具有破碎的美感。
沈秋冷歎了口氣,祝青也沒着急安慰,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兒,隻聽旁邊的茶水在炭爐上“咕噜咕噜”地沸騰着。
“對了,北域的軍饷的記錄,你看得到嗎?”既然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沈秋冷自然是信任祝青的,她也不拐彎抹角。
祝青聞言掩面笑道,“公主,臣那日可是在朝廷上聽見樓小将軍求娶公主,公主既然拒絕了,為何現在還要幫他?”祝青的目光不經意帶上了侵略性,直勾勾地看着沈秋冷,“是被拒絕了還有機會,對嗎?”
“祝大人。”沈秋冷語氣不自覺嚴厲了些。
“是臣失了分寸。”祝青自然是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問沈秋冷這個問題,隻是一下子沒有忍住,“臣這裡,倒還是真看不到。”
這句話着實讓沈秋冷吃了一驚。
“連你也看不到。”
祝青點頭,“北域的事一直由郭尚書直接負責,他不讓任何人插手的。”
戶部尚書郭萬,北域軍饷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他一個人負責,好大的能耐啊。沈秋冷一手拖住自己的下巴,隻有此前從來沒聽說過他與皇後有過什麼交集,現在這麼看來估計兩個人聯系很早就建立了。
祝青打量着沈秋冷,隐約猜到北域的軍饷估計是出事了,他便繼續補充道,“郭尚書的家族曾遇過很大突變,雖然比不上杜尚書這回,但着實打擊不小。隻不過後來朝堂上有人幫了一把,公主可以猜猜這個人是誰。”
祝青給沈秋冷剝了幾個剛烤的栗子,栗子一個個金黃又飽滿,還帶着絲絲熱氣。沈秋冷撚起一個放入嘴,軟軟糯糯地香甜口感瞬間讓沈秋冷放松了些。
這件事情沈秋冷沒有什麼印象,想來發生的時候自然自己還沒有出生。如果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那很可能就是先帝當朝的時候。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難不成是老太傅?”沈秋冷幾乎說成了肯定的語氣。
“公主真是冰雪聰明啊。”祝青毫不掩飾誇贊,“正是老太傅,咱們皇後娘娘的父親。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朝堂上後來自然是很少人提起,所以公主不清楚倒也是很正常。臣若不是在戶部當差,估計也不知道。”
沈秋冷沒在意祝青後來說了什麼,隻是在祝青确認了是老太傅之後,沈秋冷就很想笑。
這是該誇郭萬懂感恩啊。倒也确實,這麼大的人情,自然是要記得久久的,慢慢還。
隻不過恩情要還,造的孽也當然償還。
沈秋冷又吃了一個栗子,整個人周遭的情緒确是冷了下來。
“公主想要北域軍饷的準确消息嗎?”
“你不是說拿不到嗎?”
祝青嘴角勾起,繼續剝着栗子。剛從碳爐上拿下來的栗子溫度比較高,熱氣燙紅了祝青透白的手指。
“若是公主想要,臣試試便是了。”
“那便麻煩祝大人了,本宮等你的好消息。”
“對了,太子殿下回宮宴請,臣可以求一張帖子嗎?”祝青語氣放緩放柔,眼裡又露出一絲可憐與祈求的神情。
不過這有點讓沈秋冷沒反應過來,“皇兄回宮的宴會也是禮部發的吧。”
“公主隻說可以不可以。”
這個請求本來也就不大,沈秋冷雖然沒搞懂祝青這個舉動,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一陣涼風吹過,祝青偏過頭,不重地咳嗽了兩聲。沈秋冷看到這個場景,立刻起身将距離最近的窗戶關上了。
“屋内确是要透透氣,隻不過祝大人的身子還是要注意保暖。”沈秋冷囑咐道。
聽到沈秋冷的關心,祝青眉眼間露出些歡喜與柔情,“嗯,臣自然謹記。”
“過些時日本宮要去儋州一趟,那裡正好有位本宮祖父說的名醫,本宮帶他回來給你瞧瞧。”沈秋冷隐瞞了要給楚蓉看病的事。
“臣這病不打緊的,習慣了都。”
沈秋冷關好窗戶,走回來又吃了幾個栗子,栗子撐得她的嘴裡鼓鼓囊囊的。沈秋冷慢慢咀嚼着,緩緩地道,朝祝青眨眼,緩緩道,“本宮先帶回來,看不看随祝大人。”
祝青看向沈秋冷,沒忍住笑,“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