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的盛京,還是一如既往吵吵嚷嚷的。街道兩旁的白幡被下了下來,百姓的生活看起來并沒有多受到影響,畢竟太子對于他們來說,太過遙遠,好多人連太子長什麼樣都沒見過,隻是聽說書先生和喝茶後幾個人閑聊的時候會談到,說是個不錯的儲君。聽到這麼個人離開了人世,國喪期間尊重點,惋惜幾下也就過去了。
畢竟,皇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們這些人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高橋街尾的歪脖子樹上,又被挂上了紅色的飄帶,飄帶上寫滿了祈福,一對男女滿心歡喜地站在樹下閉眼許願,嘴角是壓不住的笑容。歪脖子樹的正對面的有個江湖術士拉了一個棚子,旁邊放着的招牌上一個寫了“王半仙”,另一個寫了“指點迷津”。
寬大又略顯破舊的藍色道袍穿在王半仙身上,他半眯着眼抖了抖袖子,一手摸着胡子神仙叨叨地開口,“ 一卦千金,指點迷津!”,另一隻手拿着木桌上的龜殼和銅錢晃了晃。
一個背着籮筐的漢子被他的噱頭唬住了,瞧着王半仙好似真得有些能力,小心着湊上前問了句,“半仙,您這一卦多少錢?”
王半仙擡了一隻眼,“一卦千金,指點迷津。”
“千金,瘋了不是?”漢子聽到這價格後罵罵咧咧,“怪不得你這破攤子前沒人,想一口吃個胖子是吧。”說完漢子還啐了口唾沫。
王半仙也不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閉上了眼。
沈秋冷坐在馬車上,聽着街道上的小販的吆喝聲,閉着眼小憩一會兒。
“緣主,我看與你有緣,可否讓我為你蔔上一卦?”
一聲冷不丁的聲音傳到了沈秋冷耳畔,她睜開眼挑了點車簾,“阿喜,你可聽到點什麼聲音沒有?”
阿喜貼着轎攆回沈秋冷道,“公主說的是什麼聲音?”
沈秋冷沒有回話,把簾子又挑高了些,探出了點頭朝街邊望了望,“阿喜可有見到什麼算卦之人?”
“算卦?”阿喜走向前,四處環視了一周,遠遠地看見歪脖子樹邊有個穿着藍色衣裳的道士撐了個棚,“回公主,左邊路的盡頭好像有個道士,公主要去看看嗎?”
“左邊的路可以回府嗎?”
“可以的,就是稍微繞了點。”小五看了眼高橋街,回沈秋冷。
沈秋冷放下簾子,“過去看看吧,到那裡慢點就行,不用停。”
“是,公主。”
馬車調轉了頭,駛向高橋街。
“一卦千金,指點迷津。”王半仙并沒有在意駛過來的馬車,繼續吆喝着。
沈秋冷聽着這聲音越來越近,又掀開了些簾子,阿喜則退後了些。
“緣主,我看與你有緣,可否讓我為你蔔上一卦?”
一模一樣的話又出現了,沈秋冷沒着急說話,隻是打量了下這個說要給他算卦的人。
“呸!别聽他瞎講,他一卦千金,估計就是看你這個馬車華麗,是個富貴人家,就要訛你。”漢子聽見王半仙的話,卷起了袖子邊,嗓門很大地喊着,“聽我一句勸,這就是個江湖騙子,别信。”
王半仙也不解釋,隻是笑呵呵地摸着自己的胡子,“我的六爻卦,講究緣分,從不強求。”
沈秋冷打量了一下王半仙,直視他閉着的雙眼,不語。
千金一卦,她不是算不起,也不在乎這個錢是不是被騙,隻是她很好奇剛才距離那麼遠,這個江湖道士是怎麼讓自己聽到他的聲音的。可是這個大漢罵街的聲音不小,雖說是好意,但引來了不少駐足旁觀的人,沈秋冷也不好下車算卦。
“半仙,若我們真得有緣,那不妨江湖再會的時候,再為我蔔上一卦。”沈秋冷在放下車簾後最後撂了一句,便讓小五駕車走了。
沈秋冷原是不信這些玄乎玩意,但這個道士很明顯勾起了她的興趣,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還真想知道會給自己蔔出些什麼。
王半仙看着遠去的車馬,摸摸胡子但笑不語,将桌上的龜殼和銅錢全部收到手袖後起身離去。
“葉小子,收攤,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