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的視力極好,對遠處的事物察覺得很快,這也許就是多年在戰場上練就的本領。沈秋冷的一個暗示,他便知道這是他們到了,轉過身走下城牆。
“少主不用屬下跟着嗎?”
“沒事,你就在南門呆着,若是母親差人來問,說我随阿千出去巡邊了。”
“是,少主。”小陳退到了暗處。
樓衍在玄城太過有名,街頭百姓幾乎都認得這位小将軍,很容易被人認出。于是他靠在牆邊掐了個時間,在沈秋冷的馬車過路的時候翻身上了車,
“阿衍?”樓衍突然出現給沈秋冷吓了一下。
“臣樓衍參見公主殿下,城門口人多眼雜,不太方便露面。貿然上了公主的馬車,還望公主見諒。”樓衍半跪在沈秋冷面前。
沈秋冷示意樓衍起身,“無礙。”而樓衍上車的這一舉動除了沈秋冷知道,沒有驚動外面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武功高強的小五,不禁讓沈秋冷好奇樓衍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公主此行來得匆忙,想必沿途都未曾休息好。我在城中有一家客棧安排好了,不妨先過去稍作整頓,再商議後續?”樓衍一收到沈秋冷的信息在安排,想的都是讓沈秋冷能在玄城舒服些。
“甚好。”沈秋冷自是對樓衍的安排沒有什麼異議,她倒是還好,其他人估計這一路上來是真的有些勞累。沈秋冷挑起一點車簾,輕聲喊了聲杜晚景,将樓衍畫好的路線圖遞給了他。
杜晚景接過圖自然是知道了沈秋冷的意思,也知道是樓衍來了。他向前将圖紙遞給小五,交代了他一些後邊上了馬車。
“這位是?”杜晚景一進馬車就看到樓衍坐在沈秋冷身邊,他眉頭不禁抽搐了幾下,但語氣還算得上平穩禮貌。
“阿景,這是樓小将軍。”沈秋冷向二人介紹着,“阿衍,這位是...是我府上的一位先生,姓杜。”
樓衍在杜晚景進來的時候就有所猜測,畢竟這世上能有幾個人長得如杜晚景這般俊美,他的這張臉标志性太強了。在沈秋冷說他姓杜的時候,樓衍就敢肯定這位正是當時朝廷上鼎鼎有名的吏部尚書之子,如今正在公主府上。
不過外界一直傳聞這位已經神志不太清明,甚至沈秋冷都不會再正眼瞧他一下。當初沈秋冷求着皇帝讓杜晚景入公主府,不過是為了之前的情誼,而昭樂公主向來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杜晚景沒用了,她也不會再多留一點情。而沈秋冷此時此刻已經失去了楚家的庇護,更是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杜晚景的死活都無法确定。
樓衍自然知道說沈秋冷無情無義的都是假的,現在看來,其他關于杜晚景的傳聞也全是假的。
果然,流言什麼的,最是害人。
但樓衍見沈秋冷沒有直接挑明,他也不拆穿,規規矩矩地喊了聲“杜公子”。
“久聞樓小将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杜晚景嘴上誇着樓衍,坐在了沈秋冷的另外一邊,貼在了沈秋冷身邊,壓低聲音對她說了句,“我冷。”
沈秋冷一聽到這話,立刻伸出手握住了杜晚景的手,替他捂着。
雖然沈秋冷的動作被寬大的袖子遮去了大部分,但是還是被樓衍看到了。那雙見到沈秋冷而放出光的眼眸不禁暗淡了些,他調整了下坐姿,将自己帶來的大氅往旁邊壓了壓,回杜晚景道,“杜公子謬贊了。公主此行的目的我已經了解,暫時這件事我還未曾告知父親,若是拿不出過多的證據,父親不一定會相信。”
樓将軍樓望山為人正直,對大煜忠誠不二,是個很純粹的人。這樣的人卻有着緻命的缺點,他不擅長用些陰謀詭計去坑害他人,也不輕易相信别人會做出如此的舉動。他與北蠻打了大半輩子了,雖然和對面是世敵,但是卻依舊敬佩着北蠻的将軍和戰士,因為他覺得他們和自己的将士一般,都是忠貞愛國,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若是和樓望山說北蠻在軍事謀略上又出了什麼奇招,他還能相信一番。但如今說什麼操控人,蠱毒這類,樓望山隻會覺得是覺着樓衍他們是不是被别人蠱惑了。
更何況在現在北蠻還在降服的階段。
“不知樓小将軍可知人服用過這冬崖草可有什麼後遺症。”杜晚景問道樓衍。
“自是知道的。用過冬崖草的人一年之内若以艾草水熏腳,皮膚會出現紫色的斑紋,而斑紋的明顯程度則會根據當初服用冬崖草的量呈現出深淺不同的顔色。”
此話一出,沈秋冷就知道杜晚景想怎麼說服樓望山了,的确,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人證。
“我們這有一人曾遇到過,他現在距離服用冬崖草正好在一年之内。不知此人的出現可否能讓樓老将軍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