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賊船,就知道吊人胃口,頂多是艘破爛船。
聞言,越彌皺了皺鼻子就扭過頭去,決心不再理會宋蔚然。
反正她現在沒法工作,項目進度拖延,所有損失都算在宋蔚然頭上。換句話說,就是在項目版本沒正式推出市場,不上線永遠比上線更虧損,收入為零,等同于砸錢。故而才會有許多資金不足小遊戲公司,空抱着一顆想做好項目的心,可多耗一天就是多花一天的錢,隻能陷入為了賺錢做遊戲,越投錢越看不見爆火希望,錢越花越少,項目也越做越拉的死循環,最終不了了之。
小公司出頭難。
沒錢更難。
越彌莫名想起了她陪宋蔚然去見過的,那對單打獨鬥做工作室情侶。
他們簡陋的工作室,狹小卻溫馨出租房,眼睛裡盛滿夢想。
以及對視時,都不用眼睛細看就能感受到的甜蜜粉紅泡泡和獨一無二默契。
别的不說,那頓飯,那碗湯确實味道不錯。
也算是順帶,越彌問起他們最近怎麼樣了,合同有沒有正式簽約,後續項目有沒有交到他們手上。他們每天忙的要命,自己的事情都顧不上,多把任務分出去對誰都好,反收獲了宋蔚然一句:“怎麼突然問這個。”
“随便問問。”
宋蔚然就肯定道:“那就是好奇。”
“我以為你貴人多忘事,早把這事忘記了。”
越彌直撇嘴。
這才過去了不過多久事情,她怎麼會忘。
宋蔚然倒真說了:“真用不着你操心,人家正在上升期。雖說做的都是一些獨立小遊戲,小作坊負擔也小,兩個月就能回本,邁上軌道是遲早事情。”
越彌依舊是那個态度,斜眼看着車窗外:“宋蔚然,我說了,我就是随便問問,你用不着說這麼多。”
宋蔚然就真的沒再開口。
越彌雖不清楚宋蔚然這次要帶她去哪,基于一些基本信任和邏輯,再離譜,都不會離譜到哪裡去。可越彌才确認完這一想法,擡頭看見的卻是,車徑直停在海城某家看上去就富麗堂皇星級酒店大門口。
越彌:“……?”
更是在戴紅色小禮帽身穿整齊制服侍者上來,示意要替客人泊車。宋蔚然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再自然不過把車讓給他。
“還是原來的車位?”
“麻煩了。”
侍者就露出标準服務微笑:“不客氣。”
越彌:“……”
宋蔚然怎麼會不清楚這時候越彌在想什麼,是故意,更多是戲弄。見越彌面露無語,在電梯裡,甚至特地湊近她耳側才開口:
“喂,越彌。”
“你現在在想什麼。”
耳朵被吹得有點癢。
越彌不甘示弱,直接上手揉了揉耳朵發癢位置,秒調整狀态盯緊宋蔚然眼睛:“沒什麼。”
“你在想什麼,我就在想什麼。”
真不好糊弄,宋蔚然心想。
也在轎廂裡除了她和宋蔚然再無其他人時,沒什麼好看,越彌百無聊賴隻能盯着電梯數字。且在電梯門緩緩打開,發現觸目可及既不是鋪長長紅色地毯酒店走廊,更不是健身房或者會客室,而是鋪米色瓷磚和大片的玻璃門,越彌聽見了一陣小孩的聲音和撲水聲。
原來這裡是酒店内部的遊泳池。
與此同時,宋蔚然聲音适時響起:“來接央央下遊泳課而已,越彌,我就說你想多了吧。”
越彌簡直煩死宋蔚然這個吊兒郎當态度。
想到這裡,越彌出電梯前,直接一腳踩在宋蔚然腳背大步走過去。
與此同時,頭戴泳帽和泳鏡,穿深藍色連體式泳衣央央也一眼看見了越彌。放在今天以前,來接人下課的一貫隻有宋蔚然,央央是既不情願又沒有辦法。能在這裡看見越彌,央央自然高興到不行,幾乎是在看見人後就蹦蹦跳跳跑過來:“彌彌,你怎麼來這裡了。”
央央人鬼精鬼精,眼珠子轉一圈,看看宋蔚然,又看看越彌:“彌彌,你是特地來接我下課的,對不對。”
“我現在好餓,中午都沒吃飽,待會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越彌當然點頭說是,同時為了和央央說話方便,把長至腳踝毛呢裙一折蹲下,細心問她待會除了吃飯,還有沒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央央就遲疑片刻,先是看看宋蔚然,才小小聲問越彌:“彌彌,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
那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兩兄妹簡直再默契不過,在這個時候賣了個關子:“沒什麼……彌彌,我先不告訴你,你晚上和我們一起吧,來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就在這天晚上,被央央莫名其妙領去一家高檔餐廳,才知道今天是杜晗的生日。隻是年齡未知,冰淇淋蛋糕上甚至刻意把數字扣掉,同樣在侍者問到蛋糕上要擺多少根蠟燭時,整桌人沒一個敢說話。
還是杜晗示意:“蠟燭就不用了。”
然後看着手握小銀匙央央:“榛果冰淇淋能快點上嗎,榛果多一點,謝謝。”
這家餐廳也确實是杜晗這種富家太太會喜歡的風格,一長串法文名字的米其林餐廳,中間擺放一台優雅至極的白色三角鋼琴。
實際上,越彌吃飯時,滿腦子都在想她來的這麼匆忙,都沒來得及給杜晗準備禮物。
都怪宋蔚然沒提前說,越彌想。
杜晗卻在這時候悄然握住了越彌的手:“彌彌,櫻桃鵝肝是這家店的招牌,味道很不錯的,最好搭配你手邊那一小碟魚子醬一起吃。”
“彌彌,這裡的菜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不喜歡的話可以直接說,我們待會可以去吃别的。”
越彌直說不用管她。
“杜阿姨才是今天最大的壽星,您開心了我就開心。”
杜晗隻是繼續把越彌手握得更緊,盯着她的眼睛問:“那彌彌,你今天開心嗎。”
就是這樣。
越彌沒有辦法不喜歡杜晗,不喜歡宋家氛圍,這裡總是其樂融融歡聲笑語,越彌不用擔心被溫和善意下包裹的利劍。
故而在吃完飯,兩位男士先行去停車場開車,杜晗特意把越彌留下,問她現在是不是還是一個人住,越彌第一反應并不是抗拒長輩突如其來的關心,而是點頭。
“怎麼了,杜阿姨。”
“我說不清為什麼……最近總是隐隐覺得不安。彌彌,其實阿姨早就想和你說,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住不安全,尤其是現在公司離家裡也不算近。”
“彌彌,别怪阿姨多嘴。我知道蔚然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
越彌最後若有所思,低聲:“杜阿姨,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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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彌從小到大我行我素慣了,不管是班主任還是越關山,基本上是越彌聽得進去的才會聽,她不想做的事情沒人能逼她。
自從決定自己未來想做什麼後,在選擇畫室和學校上,都是越彌一手包辦。當然也包括後來去時尚雜志實習,再到加入殊榮。
宋蔚然則是覺得最近越彌出現在雲築華府的頻率直線上升。
雖說這裡本來就是他們兩個共同的家,但越彌讨厭他,更讨厭和宋蔚然獨處一室。
第一次,是越彌借口說是來看刺猬,實際上照舊把刺猬逗得滿寵物箱亂竄滋哇亂叫,不知道的以為是家裡養了隻唐老鴨後,越彌幹脆伸了個懶腰打哈欠:“太晚了,宋蔚然,今晚我要在這裡睡。”
第二次,是越彌某次短途出差後,直接拖着行李箱進門:“家裡很亂,沒來得及找家政收拾。”
宋蔚然全程窩在沙發上看她動作,聞言不過懶懶擡眼,繼續做自己事情,遊戲音效就沒有停過。
得知這件事,反應最大的居然會是廖酌,可謂是比越彌還像當事人。從聽說開始就直晃着就差拉着越彌的手晃,加上瘋狂朝越彌眨眼睛。
可以越彌是一點沒接收到信息。
“廖酌,你幹嘛,眼睛抽筋了?”
廖酌幹幹脆脆把這層窗戶紙戳破:“彌彌,你老實和我說,這麼快就同居,下一步是不是該到生孩子了?”
越彌:“……?”
“你别裝傻啊彌彌,我又不是外人,偷偷告訴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