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意也當然是小樓傾情貢獻。
早在發現兩人有那麼一點貓膩,基于在國内被宋家一家人照顧了這麼久,小樓便暗暗下決心,勢必要想出一個最浪漫最令人難忘點子。譬如一場最盛大的煙火,一場最矚目的無人機秀,或者在家裡鋪滿玫瑰花瓣和氣球,溫馨又有氛圍感。
就是在宋蔚然聽完後,是轉椅轉個不停,手指點着太陽穴,更是對小樓自認完美無缺計劃嗤之以鼻:“求婚?憑什麼要我求?”
“她最近有做對什麼嗎,憑什麼要獎勵她。”
小樓:“……”
那會,杜晗仍在每天和小姐妹花天酒地之餘,憂心大兒子感情進展,小女兒成長太快。偶爾會和小樓提起這事,抱怨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但也隻是一瞬,就抱着酒瓶打了個響亮又不失優雅酒嗝。
小樓倒是把這事默默記在了心上。
“哥,你不為自己想想,好歹為姑母……”
宋蔚然的回應是讓Jeff送客,他等會還有個會要開。
就在小樓以為方案就此擱下,說不定以後都不會用到。
直接一個重磅炸彈炸下,小樓急哄哄去找宋蔚然求證到底兩人是不是真的已經領證,她的方案都沒落地。反倒是宋蔚然有些尴尬摸鼻子,再清清嗓子:“你那個什麼煙火,什麼無人機,還記得嗎。”
小樓可謂是一臉疑惑,不懂她哥這想一出是一出性子。
宋蔚然一背手,語氣也随意。
“想不起來算了。”
後來小樓自然是答應了,而宋蔚然作為高高在上甲方爸爸,方案一改再改,最後删删減減,剩下的隻有跑車瀑布花。就這樣,小樓邊布置場地,泡沫塊散落一地,一旁是成束的紫桔梗和白玫瑰——其實小樓最先提議的是紅玫瑰和粉玫瑰,都被宋蔚然以太土太俗沒新意斃掉。
“戒指呢,哥,我檢查一下你放哪了。”
宋蔚然這會仍坐在駕駛座玩遊戲,操作最簡單的水果忍者,悠閑淡定得連小樓都忍不住替他操心:“哥,你先别玩手機了,你就不擔心,萬一彌彌姐不喜歡這些怎麼辦。”
“她不喜歡有用嗎。”
小樓一想也對,這種類似先上車後補票的行徑,一點驚喜都沒有。
就如同此時,小樓在不遠處蹲下,是特意拿了個望遠鏡暗中觀察動靜,看見的卻是兩人面對面長久立着,不清楚,不知道劇情進展到哪一步。
越彌當然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他們不适合這種浪漫,越彌有關宋蔚然的字典裡就沒有這種東西。
故而越彌隻是瞥一眼跑車和瀑布花,很漂亮很華麗,但她對這些根本沒感覺,再瞟一眼在不遠處暗中觀望小樓:“這些,真的都是小樓的主意?”
宋蔚然在這時保持了沉默。
越彌又是朝他伸手:“婚戒呢。”
宋蔚然往後退了步。
“你想幹嘛。”
越彌就微微擡了擡下巴,眼裡有猜不透情緒:“宋蔚然,求婚難道是像你這麼求的,我沒有看見誠意。”
而越彌沒想到的是,宋蔚然聽聞這話,竟然真的動了,單膝跪地。從越彌角度,能看見他毛茸茸的發頂,和他就要伸手去掏褲兜裡東西的動作。
浪漫嗎?可能有點。
畢竟這是極少情況下,越彌能親眼目睹宋蔚然服軟。
平心而論,越彌是真的想去摸一摸面前毛茸茸發頂,可也隻是一瞬。
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
所以越彌并沒有去接那枚戒指,隻是在原地立着:“宋蔚然,你知道我想的是聽什麼。”
宋蔚然慢吞吞站了起來。
而這一幕看在圍觀小樓眼裡,就成了恨不得上去給他們cue流程,同時再把宋蔚然整個人按下去。此時小樓可以說是無限代入杜晗角色,操心感情進度,同時後悔沒提前在附近裝監控和話筒,不然不至于隔這麼遠距離,完全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像是下定決心。
也仿佛自言自語。
宋蔚然是看着一旁瀑布花,才低聲:“越彌,我曾經是真的很讨厭你。”
“因為你讨厭我,所以我也讨厭你。”
“我也曾經希望你會過得不好,就在我們分手那幾年。”
越彌在這時,很輕抿了抿唇。
不得不說,她也有同樣想法。一個合格的前任不僅應該和死了一樣,最好再次碰見時,已經變得不修邊幅邋裡邋遢,而自己依舊光彩照人,高跟鞋亮得能照出對方的窘迫與不堪。
宋蔚然繼續道:
“可是我發現,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生活,後來有沒有找到新的玩伴,你是喜歡他還是讨厭他,你是不是也像讨厭我一樣讨厭他。”
越彌心說:
要在這個世界上找到像你一樣的人……
那才叫難。
“而且我也說過。”宋蔚然這回是強制性把那隻絲絨盒子塞進越彌手裡,根本不由得她反對:“你既然要讨厭我,就得讨厭我一輩子。”
“一輩子很長。”
“越彌,這輩子,下輩子,你隻能和我在一起,永永遠遠都别想擺脫我。”
“别想趕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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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小樓又是探頭探腦一陣,在始終看不清戒指到底給沒給出去,到底有沒有戴上,就差把手裡據說是在演唱會山頂都能看清第一排的望遠鏡直接摔在地上。
再擡頭,發現兩人早已鑽進車庫另一輛車,在小樓還沒反應過來時,車已經駛出了地庫。
小樓:?
???
?????
這種感覺無異于一本小說看到高/潮處就沒了下文,一部電影看到精彩處就自動滾動演職員表。
這算什麼。
算她吃飽了沒事做,給他們布置這麼久求婚場地嗎。
起碼讓人知道成沒成,反饋如何。
小樓直接在原地迎風淩亂。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辛苦小樓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