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邏輯性好強,真有兩把刷子,不愧是法學的專業第一。”
“之前錯怪她了,氣勢打得很穩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新手。”
“長得漂亮辯論又打得好,我宣布她是我的新女神了!”
第一輪很快結束,現場掌聲雷動。
雙方都沒有讨到什麼便宜,時間差距上反而是正方略微領先。
第二輪開始,解正浩根據上一輪知霧捕捉到的反方漏洞繼續深挖,同時給陳賓柏剛剛的口誤打補丁做解釋。
他的臨場反應很聰明,在對方三辯不斷提問時回答始終圍繞着己方的中心論點,雖然沒占到多少便宜,但始終防守堅固,思路清晰。
很快輪到陳明洲,他作為比他們高一屆的大三學長,又是辯論社出身,經驗豐富。
沒有理會前一個人有些站不住的論點,他重新切入了一個刁鑽的角度進來,闡述歧視的主題其實是人,并不是一種行為。
講述到最後,陳明洲的目光掠過知霧的方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角拉出一道嘲弄,舉起話筒攻擊性極強地铿锵有力道。
“說起來,您方今天一直口頭反對我方說的女性作為弱勢群體可以享受到更多的優待保護這一條觀點。”
“但事實上,正方辯友從初賽到複賽參賽人員一直是四名男選手,今天卻特意找了位打扮漂亮的女生當辯手,難道就不是一個很好的佐證我方的例子?”
“您方敢說,難道沒有在拉觀衆好感的嫌疑嗎?”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他這樣說其實已經不是單純的在辯論這個議題了,而是隐隐上升到了攻擊選手的程度,大家都想知道正方會如何回應。
質詢權被重新交到了梁圳白的手上。
他眼中情緒很淡,每一處輪廓線都分明鋒利,有種骨子裡與生俱來矜傲感。
梁圳白沒有什麼廢話,直接單刀直入地提問:“您方剛剛說找位容貌漂亮的女辯手就可以拉高觀衆好感度,請舉例論證這個觀點。”
陳明洲本來就是見他們兩個合作不爽,一時随心口嗨,哪裡能這麼及時地找出例子。
但他專業性挺強,敏銳的直覺提醒他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坐以待斃,于是開始繞彎子找補:“我方并不是這個意思,我方的意思是說——”
“好,沒有論證。”
梁圳白直接無情地打斷他,同時唇線微挑,眼底溢出隐隐笑意,有種掌控着節奏的遊刃有餘感。
他很少會有這樣的表情,平時回答或是問話都如高精密儀器般平靜冷絕。
而此時此刻,梁圳白的瞳孔銳利發亮,狠抓對方的痛楚不留餘力地回擊。
“您方并沒有論證,卻能武斷的、不負責任地說出這種堪稱是造謠的話。”
“我方認為,您方這樣的名為好意實為惡意的揣測,與“女性優先”這種準則實質并無差别,都是包裹在糖衣炮彈之下一種隐形的、更過分的歧視!”
他擲地有力的話回響在整個大廳,不僅狠狠反擊了陳明洲,還順便将偏移了重點的話題重新拉回了辯題上,令人歎服。
陳明洲的臉色非常難看,自知理虧,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垂着腦袋,沒有再用那種堪稱挑釁的目光盯着他們看。
就這樣暫時相安無事地到了自由辯的環節。
這一環節誰都能起來發言,但是每次隻能夠起來一位辯手。
在這個環節,解正浩完全發揮了他的嘴毒式見人怼人的優點。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知霧被單拎出來造謠的時候,他沒能幫得上忙,有些過意不去。
解正浩借着這個話頭一連怼了三個人才施施然坐下去,怼得反方再也不敢拿剛剛那個話題替自己重新解釋,隻能默默咽下這份苦澀。
此刻每個反方辯手的腦中都不約而同開始默默埋怨起了陳明洲。
辯論就辯論,非要扯什麼人家的女辯手。
這下好了,把對方惹急了,也沒什麼賽場禮貌可言了。
自由辯結束,到了最後的四辯發言環節。
梁圳白他們給知霧預留出的時間比她料想的還要多,整整拉了反方近一分鐘的時間。
知霧最後浏覽默念了一遍自己的稿子,清了清嗓音站起來,話筒發出一道刺耳的電流音。
她的心裡隐隐有種預感,隻要這裡不掉鍊子失誤,他們拿下冠軍肯定是闆上釘釘的事了。
知霧深吸一口氣,盡量不去看觀衆席上那些頻閃的鏡頭閃光燈,專注地将目光放空在某一處。
“哎哎,學生會宣傳部的那個。”
這時候,台下一位主辦方的老師叫住一位拿着相機奔來跑去的學生。
她推了下自己的眼鏡,指揮道:“趁收分表的時候抓緊去拍幾張選手的近景照,不然等下公衆号和官網文章照片太少了,看着不好看。”
“快去!”
學生被訓得點頭,不敢怠慢地立刻貓着腰踩着邊上的台階,悄無聲息地走上台。
她岔開腿半蹲着身子站在辯席前,從正面将鏡頭精準地對準了知霧。
“正方四辯選手,麻煩看下這邊。”
“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