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隻是突然在想,你說他若是得到了你,你又會是何種下場呢?”
蕭扶蘇隻是又輕笑一聲,病态折磨的臉上,不禁又綻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靥。
“或許這比親手殺了你,更能讓你痛苦,讓朕痛快。”
他不禁又湊到她的耳邊輕輕道,這低喃卻猶如一種詛咒,林琳不禁感到背後一涼,恐懼,羞辱,心裡更升騰起一種憤怒。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她不禁又突然情緒激動,更聲嘶力竭道,越發用力地扭動掙紮着,極力反抗着他霸道的鉗制,絲毫不顧自己這樣貿然莽撞,很可能會把她弄傷。
他想幹什麼?冷眼旁觀,嘲弄她痛苦的傷嗎?她又如何再次回到蕭恪瑜身邊?以什麼面目面對彼此?回不去了,早已經回不去了!
若是落到他的手上……他這樣做,還不如殺了她來得痛快!
就算他要報複自己,這種方式未免也太過殘忍,太過狠心了!
看着她痛苦仇恨自己的悲傷眼神,他的心裡不禁更染一抹肆虐的快感,痛并快樂着。
她想死,他非不叫她如願。
他要讓她回到蕭恪瑜的身邊,嘗盡痛楚,這是他對她背叛自己的懲罰。
那些傷他的人,他皆要他們付出痛苦的代價!
他目光怨毒,不禁又輕輕放開了她,然後後退幾步,一言不發,直到那人轉身,目光震驚恐懼地看着他。
然而他的唇角卻又勾起一抹甜蜜裹毒的淺淺笑意,如同玩弄,然而眸裡卻是荼毒淩厲,熊熊燃燒的濃烈恨意,如火般肆虐,仿佛随時都能将眼前人卷入,徹底吞噬。
“我詛咒你們,永遠痛苦,不得幸福,我更會在天上,親眼看着你們兩個不得好死。”
他眸一眯,隻是又死死盯着她道,用最漠不關心,輕蔑的口氣,說着最讓人毛骨悚然,傷人的話語。
“來人,吹響号角,死守城池,與逆賊決一死戰!我大唐的士兵,生得是熱血傲骨,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尊嚴,死得其所,而不是束手就擒,投降等死!”
最後,他不禁拂袖下令道,果敢堅毅的眉眼中,更添一抹決絕的悲壯。
一番慷慨激昂,振奮有力的話語,不禁令衆軍士也感同身受,心神一震。
因而士氣大振,誓死追随。
“殺——”
緊接着,随着震耳欲聾的擂鼓聲,兩軍皆是熱血沸騰的嘶吼聲,城上城下,投石砍殺火攻,亂成一片,硝煙起,更血腥累累。
入目皆是殘酷厮殺,空氣中混合着刺鼻的煙味以及血腥氣,連天空都變得混濁,晦暗,一切,都仿佛人間地獄般令人感到恐懼。
此刻,沒有人會在意她的存在,她的心情,想法,乃至是生死。
無人在意,戰争中,老弱婦孺都是最先被人遺忘,受傷的一群人。
趁亂中,她目光愣愣,一臉的失魂落魄,不知何時開始,眼前早已經沒有蕭扶蘇的身影,更不知身在何處,她更看不到蕭恪瑜。
被人推搡着,她随波逐流,竟一步步下了高聳入雲的城樓,終于,她像是自由了,可是,此刻的她卻不知道自己該要何去何從。
城門處打得熱火朝天,宮内也亂作一團,許多人也像她一樣,雖然一臉恐懼急于逃命,卻又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叫喊聲,哭聲,碰撞聲,聲聲入耳,刺激着她本就已經脆弱無比的心。
有的人互相争奪,搶來的金銀财寶,卻又被另一個人奪去,最終卻又在逃跑奔命的途中,被人碰到,散落了一地。
人潮擁擠中,隻能眼睜睜看着那些财寶在衆人腳下來回碾過,然後離自己越來越遠,無論再如何嘶吼不甘,最終也隻是無能為力。
當戰争打碎繁華,夢醒後曲終人散,跌跌撞撞,眼淚哭喊辛酸不甘,樁樁件件,盡是荒唐。
眼前看到的一切悲劇,皆是她從未想過的畫面。
“城破了,城破了!叛軍打進來了!”
遠遠的,人群内不知是誰驚恐喊了一句,随即衆人的目光皆被那個聲音的方向所吸引。
林琳也不例外,隻見人群漸漸四散,慌張閃開了一條道路,敵軍便騎着高頭大馬迎面而來,随着大軍逐漸逼近,空氣中更攜風煽動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陰霾恐懼的可怕氣息,漸漸籠罩了所有人,仿佛,閻羅降臨,死亡就在下一瞬,在人毫無心理準備的促狹之時,猝不及防。
可是,她幾乎第一眼就看到了為首的那人。
陌生又熟悉,劍眉星目,白馬白袍,銀甲銀槍,僅從外表來看,他更像是一個拯救蒼生的神,卻絲毫不能讓人聯想到,他卻是這次禍亂殺戮的始作俑者。
但就算不願相信,這血淋淋的事實,也讓人不得不面向他時,心生畏懼。
以及悲傷。
目光望着他,她的眸不禁漸漸濕潤。
所有人都在躲避着這白面修羅,四散奔逃,猶如身後是洪水猛獸。
唯有她,就算迎面而來的大軍氣勢驚人,殘酷可畏,卻也依然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