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又呢喃道,不再去看她的臉,一瞬間,她望着他失落的模樣,心竟感到一陣疼痛。
“朕累了,想睡了。”
最後,他隻是又輕聲道,随即默自轉身,擡腳緩緩往内殿行去,消瘦修長的高大身形,逐漸融入夜色,清冷孤寂得如同一輪堕入黑暗深淵的明傲皎月,竟令人感覺不忍心疼。
“恪瑜哥哥!”
望着他蕭條孤寂的身影,她忍不住又喚他道。
而他聽見了她的呼喚聲,不禁頓住腳步,然而卻是沒有轉身。
“怎麼?你還要趕朕走嗎?”
他依舊背對着她,隻是又淡淡道,從聲音中聽不出任何喜怒波動的情緒。
“不是,我沒有想要趕你走,你盡管進去睡就好。”
林琳不禁也有些沮喪道,微微低垂了面容,那雙原本冰冷的眸裡,此刻卻是染了些許哀傷動容的愁緒。
“我隻是想說——謝謝你。”
她的手指有些緊張無措地絞着腰間的綢帶,隻是又咬唇輕柔道。
而那人聽到後,卻是沒有說話,沉默片刻後,隻是繼續默然往内殿行去,窗前月光下,獨留下她一人形單影隻的妙盈身影。
林琳望着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随後她思索片刻,卻是并沒有随他一起進入内殿休息,隻是依舊坐回了身旁的貴妃榻上。
雖然不比裡面寬大柔軟的床榻舒服,但是也能勉強講究一晚上。
畢竟男女有别,雖然曾經他們曾無比親密,但是眼下這種時機,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去想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绮念。
所以還是避嫌得好,盡管她也不知道,他對她的這份包容,還能堅持多久。
她也無比珍惜,眼下這種無人打擾,獨自安靜的時刻,此刻躺在榻上,她卻睡意全無,不禁思索着,明日該要如何見他,未來的路又要如何走。
記憶傾湧,越想得深,便越是頭疼,在這片靜谧夜色下,不知熬到何時,她才頭腦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天色放亮,被聲聲若隐若現的鳥啼聲驚醒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挪了位置。
此刻她并非如昨夜那樣是睡在貴妃榻上的,而是——躺在内殿寬廣柔軟的大床上。
她不禁瞬間清醒,心驚下,猛然彈起。
下意識便朝身邊望去,隻是,身邊卻并非她所料般,見到那人蹤影。
她獨自坐在床榻上,靜默片刻後,不禁又伸手摸了摸身邊本該屬于那人的略顯淩亂的位置,隻感覺床鋪上還殘留了些許屬于他的溫熱氣息。
她想他應該是才剛走不久。
忍不住就又低頭望了望自己身上,好在錦被下衣物完好,并無任何荒唐過後的痕迹,她感覺自己身上也并沒有任何疲倦疼痛的不适感。
林琳不禁有些臉紅心跳,她猜自己大概率是被他昨夜又悄悄搬回這大床上睡的,心裡不禁暗自慶幸,還好昨晚他沒有化身禽獸。
但這内心暗喜之餘,又有隐隐的失落是什麼鬼?!
她不禁又用力搖了搖頭,努力甩開腦海裡那些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
随即,便蹭地一下從榻上跳下來。
她還有正事要辦,可沒這閑工夫耽誤。
腦子轉的夠快,腿腳同樣也不甘示弱,所以,她很快便大踏步朝殿外行去,打算如昨夜與他約定的那樣,獨自前往冷宮,去看望蕭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