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他不搭理自己,她也隻能率先開口,主動找話題與他聊,然思來想去,躊躇半晌,一聲關懷亦是沉重。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還好的樣子嗎?”
對于她的關心,他卻是沒什麼好氣道,聲音裡滿是尖銳刻薄的憎怨與戾氣。
“我活這麼大,還沒有這麼屈辱,這麼凄慘過,就算當年沒做太子之前,都不曾這般落魄。”
“對不起。”
心痛于他的遭遇,她不禁又發自肺腑地向他道歉道。
“你除了這三個字外,還會對我說什麼?愧疚嗎?心疼我?還是再一次對他的包庇維護,想要代替他來贖罪?”
而他卻是依舊不領情,更是又胡思亂想诽謗道。
“呵,别妄想了,你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卻未必領情,更不會對你有半分心疼憐憫,當初在城樓上,他甚至都不在意你的生死。”
他冷笑一聲,不禁直擊要害,再次肆無忌憚地戳中她的痛點。
“别說了!”
這次林琳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她不禁冷了臉道。
“……”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很快又冷靜下來,用盡量溫和的聲音與他商量道,“我來看你,難得過來一趟,能不提他了嗎?”
“也罷,那就依你所言,如今再舊事重提也不過是傷人傷己,我亦不痛快!”
他望了她一瞬,倒是回得幹脆,面色淡淡,甚至還感覺比之前的心情更好了一些,仿佛她的反應取悅了他,也似乎早就做好了要依從她的準備一般。
真是任性!
對此,林琳隻能又對他,得出如上評價道。
都被幽禁落得這副德行了,還意氣用事,逞一時口舌之快,得理不饒人,虧她還擔心他在這裡過得好不好,特意跑過來看他。
好心沒好報,自己一片真心,屬實喂了狗。
罷了罷了,看在他如今都這麼慘了,她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他計較了。
他愛如何想自己,就都随他吧。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她不禁才平心靜氣,随後想了想,隻又滿是認真地詢問了張皇後的狀況。
“……張皇後這個樣子,已經很久了嗎?”
她目光深深,看着他面上不禁染了幾分憂慮。
“嗯。”
對于此事,他不禁也面色沉重起來,回答得很緩慢,隻是淡淡應了她一聲。
林琳不禁又正色看了他一眼,她想對于他來說,這無疑于是一段難以啟齒的屈辱,但他雖然厭惡,但卻依然坦蕩,毫無遮掩,亦如曾經光明磊落的他一樣。
“自從來了這個鬼地方後,她就接受不了打擊瘋了,我也不想這麼粗魯地對待母後,但她神志不清,不綁得牢一些,怕她哪天再偷跑出去,會出意外。”
蕭扶蘇隻是又向她不冷不熱地解釋道,随後,不禁又面露一抹譏諷,嘲弄道,“畢竟還有哪些下作手段,是那個陰險小人做不出來的?經此一遭,我可不敢再拿母後的性命去賭,我們一家人,就怕在這冷宮裡,死得不明不白。”
她知道他心裡有怨氣,更何況這次也确實是蕭恪瑜他做得太過了,所以對于他的冷嘲熱諷,她并沒有與他争辯。
而那個人,如今至尊之位,也确實不需要她這種微薄之人去維護些什麼了。
“我會再盡力勸他,把你們放出來的。”
她不禁又艱難道,盡管心情沉重,雖然知道這承諾的力量有多微弱,但她唯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他要是能聽你的,如今就不會是這種局面。”
蕭扶蘇隻是又目光似笑非笑地諷刺她道。
“就算我勸不了他,他也至少還是個人,最起碼,就算是為了他皇帝寬宏的名聲,他也不至于急着對你及你的家人下手。”
林琳隻是又目光沉靜地看着他,又安撫他道。
對此,他不禁嗤之以鼻,更回以冷漠道,“他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是啊,這個女人,如今又有何種立場,以何種身份來插手他們兄弟間這你死我活争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