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們咯咯笑着,玩鬧得正盡興時,一聲尖細的太監音突然響起。
她聽見,不禁哆嗦一下,瞬間就收了手,然後回過身去,隻見為首那人,正是蕭恪瑜。
他攜帶着衆多宮女太監,趁着剛才她不留神之際,已不知何時就出現在了她儲秀宮的院子内。
林琳畏懼注視他冷漠的眼神,連忙低下頭去,身邊的星兒見狀,連忙也知分寸地率先跪到地上,低頭緊張又有些結巴地忐忑行禮道,“參……參見陛下!”
她這才又意識到什麼般,也照葫蘆畫瓢地小聲恭敬道,“臣妾參見皇上。”
“朕倒不知,原來你在這儲秀宮是這麼樂在其中,看來還是朕多慮了。”
他眸色晦暗難辨,知道隻是又若有所思地冷淡道。
他的話卻是不禁又攪得她心裡十分不舒服,但是卻不好發作出來,想到剛才在他面前出的糗,她隻是又顧左右而言他,有些别扭地搪塞道,“陛下您不是在狩獵嗎?怎麼這麼快就回宮了?”
明知故問。
蕭恪瑜沒有理會她,隻是又瞟了她一眼,随即便背了手,大踏步地邁入前方殿内。
他身後的那些捧着珍寶的侍從們,不禁也屏息凝神,低頭恭敬地迅速跟上。
見這陣仗,她不禁倍感壓力,但也還是又打起精神,将地上跪着的星兒扶起來,随即主仆二人便也跟了進去。
“朕不喜歡苛待女人,既然許了你嫔位,該有的待遇也得跟上,算是對你舍身護駕的賞賜吧。”
進來後,隻見蕭恪瑜已經在正殿找了個好位置坐下,他不禁在桌案後,指了指面前的一衆手捧寶物的奴仆,不緊不慢地正色道。
“謝陛下。”
見好就收,于是她便又福了福身,領旨謝恩道。
“嗯。”
蕭恪瑜受用地點點頭,即便面上看不出喜怒,他不禁又打量了一眼她這住處,隻見确實簡陋了些,不禁又難得體貼道,“淑德宮雖然布置清雅,但已閑置已久,殿内難免積灰,朕已經令人去将宮殿打掃幹淨,等過兩天,你便帶着你的侍女移居淑德宮就行。”
“哦,好的,謝陛下賞賜。”
對此,她卻是平靜接受,同樣也看不出對這恩賜有多高興,即便嘴上說着謝主隆恩。
蕭恪瑜看着她如此平淡模樣,心裡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很不舒心,大有一片真心喂了狗的被辜負感。
果然,這就是一個涼薄無情的女人,但她當時為什麼還會為了護他性命,而冒死相救呢?
他識人無數,但唯獨在這件事上,他看不透,感覺有些蹊跷。
本來過來也就是順道看看,自那熊伏法後,他便也失了打獵的興緻,其實按照祖制,不過冊封一個小小貴嫔,待遇到了,令宮人宣旨即可,他也不必親自來,但他就是忍不住突然對她的一切開始感興趣,很想看看這些日子,她究竟是過得什麼生活。
……也許是因為她與林琳有幾分相像,愛屋及烏了吧?但一進儲秀宮的院子,就看見她跟自己侍女,沒大沒小的樣子。
但是這份率真與開心,不拘小節,倒是真的像極了她。
林琳也是從來沒有那些人分三六九等的階級觀念,不管尊卑貴賤,都能給予善意的尊重,隻要脾氣合得來,都能打成一片,盡興展露笑顔,她不會因為一個小小侍女而看輕,正如當年不會因為自己是個落魄失寵的皇子而有心疏遠他。
即便這種特質在這等級森嚴,冰冷無情的深宮裡,或許是一種不讨喜的禁忌,有些離經叛道,但也還是深深打動了他那顆素來封閉冷漠的心。
他的心千瘡百孔,本來就不算是一個正常的好人,或許會被不尋常的她所吸引,也是命中注定的情劫吧。
回憶起曾經,他不禁又将目光落在面前女人臉上,眸深不見底,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