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女神沒有抛棄他倆,蟲獸結束進食後慢吞吞爬走了,殘留一地白色粘液。
楚然看着空蕩蕩的路口,低聲詢問,“它不會虛晃一槍吧?”
兩邊都是矮牆,萬一沖過路口的時候碰見,就死定了。
“不會,”男生緩緩吐出一口氣,貓着腰站起來,“白蠕蟲的腦子比黃豆大不了多少。”
話音剛落,他身邊風起,定睛一看,楚然已經狂奔十多米,絲毫沒有顧及隊友情。
靠!
路口寂靜無聲。
楚然轉頭看了眼右邊,白色粘液聚集在一起,如沼澤一般,一隻帶血迹的鞋掉落在邊上,不遠處,是隻剩半個的腦袋。
下一秒,一隻手迅速捂上她的嘴。
帶着些許腥味。
楚然瞳孔驟縮,手肘狠狠後擊,然而身後人反應更加迅速,側腰閃過。
“我,我我我我,是我,千萬别誤傷......”壓低的聲音中透露着驚恐,男生劫後逢生,趕忙解釋,“我是怕你叫出聲。”
結果是他冒昧了。
楚然聞言收回手,随即視線下移,就見捂着她嘴的手隐約可見一絲沾滿白色粘液。
???
她瞳孔驟縮。
鼻尖那一絲腥味像是找到了組織,瞬間暴漲。
楚然呼吸刹那停止,胃裡翻江倒海,大腦尖叫轟鳴,好像潔癖在暴跳如雷,我再有眼力價,也不能這樣貼臉開大吧!
她緩緩轉頭,死亡視線如同黑夜兇煞,見者皆死。
給我松手!!!
男生嗖的一下子收回手,咽了下口水,快速往前溜,“事權從急,來不及擦手”。”
自己可絕對沒有報複她剛才丢下自己的意思。
楚然咬緊牙關,跟着往前跑,神色鐵青,再忍一忍,生死面前,幹淨不幹淨已經......去他大爺的!
等危機解除,她要宰了他!
越往南跑,他們遇見的人越少,或者說連蟲獸都不見蹤影。
地上殘留的人體組織卻越來越多,有的時候甚至能看到完整的下半身,沒有一點被啃食的痕迹。
楚然眉頭微蹙,剛想出聲詢問,就兩眼一黑,險些跌倒在地。
好在男生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她,“你怎麼了?”
“别停。”楚然晃了晃腦袋,眼前景色有點模糊,她強忍着頭暈站起來,借着男生的力繼續往前跑。
這麼多屍體,說明之前這塊有大量蟲獸存在,如果離開了還好,萬一沒走......
男生愣了一下,随後直接把楚然背起來,安撫道:“你忍一下。”
我就說三天沒吃東西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隻是這個地方不能停留,他視線劃過不遠處的半隻胳膊,心跳加速。
楚然沒有強撐,兩手無力勾住男生的脖子,閉上眼睛喘着粗氣,臉色慘白如同死人。
她腦部神經像岸上脫水瀕臨死亡的魚,激烈跳動,整個人離窒息隻有一步之遙。如同一隻突然被戳破的氣球,生氣盡洩。
感覺被鬼上身了......
楚然費勁睜開眼睛,努力望着前方,應該快到了吧。然而沒等她看清,整個人就如墜落的風筝飛了出去。
痛!
“兩個想偷偷溜走的食物,啧。”
蟲族男人突然出現在空中,他身邊一隻八眼螞蝗露出垂涎的食欲。
血緩緩從楚然額角蜿蜒流下,蓋住她的左眼。她費力睜開右眼,看見男生倒在不遠處,右腿與身體分離,血流不止。
運氣真不好啊。
楚然閉了閉眼,試圖撐起身來。
蟲族掃視一番,瞬移到楚然身邊,沒等她反應,右手變為足肢,直接插入她大腿,随後快速拔出,傷口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劇痛讓楚然瞬間抽搐了一下。
這……個……王……
蟲族嫌棄地低下頭舔了舔足肢上的血,“腐爛的食物。”
他轉身看向男生,不太高興地将足肢紮進男生右側胸膛,“希望這個品質好點。”
血大量四濺,但男生毫無反應,連抽搐都沒有。
蟲族眯眼,迅速拔出足肢,死了可就不新鮮了。看着顔色還算紅豔的血,他厭惡地伸長舌頭舔了舔,嗯?
居然還不錯。
“算得上好貨,”蟲族滿意回頭,“過來吧。”
八眼螞蝗聽到命令,興奮地擡起前部身軀,身下密密麻麻的吸盤張開閉合。它身體黑亮,背部有一條白痕,八隻眼睛均布其上,齒間距極密,隻需一眼,san值就能嘩嘩往下掉。
真是讓人惡心......
楚然睜着眼睛,看着前方,理智搖搖欲墜。
她腿上流出的血彙聚成溪,身體越發虛弱,死亡近在咫尺。
八眼螞蝗快速向前蠕動,渾身散發着即将飽腹的愉悅感,涎液溢滿外流。它一點點逼近男生掉落的右腿,口器上流淌着粘稠的液體。
這一幕猶如電影慢盡頭,緩緩占據楚然所有視角。
真是......太讓人惡心了。
這是噩夢才有的場景。
血腥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飄蕩。陽光帶着灰塵從上而下,順着楚然蒼白的皮膚墜落地上。
楚然微微擡起頭,修長的脖頸如同瀕死的天鵝,不堪一擊。她眼前漸漸變得虛幻,恍惚間仿佛看到自己被八眼螞蝗緩緩吞入口器中。
借屍還魂不到一天就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