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就是第一重要的啊。”
我也很奇怪,有些人類好像天生就不懂得怎麼去愛自己,他們的壽命已經很短了,能體驗到的正面情緒這麼有限,他們還給自己劃定了看不見的條條框框,把自己框死在這個範圍裡,去重視一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對自己的痛苦一忍再忍,甚至視而不見。
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不痛快呢?
我不明白世界上有什麼是比自己的快樂更重要的。
“可是不會後悔嗎?”有着漂亮的水色頭發的少年猶豫着開口,“如果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話,隻考慮自己想要做什麼和不想要做什麼,是會導緻一些無法挽回的結果發生也說不定。”
“那就隻做你覺得自己能承擔後果的事就好了。”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比如我離開琦玉的時候努力拖延了般若,隻是因為我想這麼做,而我也能承擔得起這麼做的後果,那就去做。
老實說,我不太喜歡說教——我自己都還在學習怎麼做人類呢!
但羊看起來低落茫然得有點可憐,我還是大度地分享了自己的觀點:“不管怎麼樣,我覺得一定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如果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承受了,那就一定要去拒絕,因為不會有什麼後果比這更嚴重了。”
他沉默着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哎,人類就是很會自我煩惱。
11
羊在默默觀察他的星星。
他喜歡和藤原梨繪呆在一起,她對他沒有期待,也對他的天賦沒有期待,冰織羊有沒有運動的才能、能不能成為世界第一的運動員對她來說好像都沒有區别。
因為她認識的隻是冰織羊本身。
她的朋友隻是冰織羊,其他什麼都不是。
這樣的認知讓羊感到放松,好像溺水的人鼻子浮出水面呼吸到了一口空氣。
12
秋天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在我毫無疑問地拿下了運動會女子短跑第一的時候,第二名的女生情緒崩潰地哭了。
她的眼淚像關不掉的水龍頭嘩啦啦地往下淌,又被她沾了灰的手抹的滿臉都是眼淚,狼狽得反而有點可愛。
不過她說出來的話就不太可愛了,總之就是一些都怪我之類的話。
聽說她報名的時候立下了豪言壯志,拿到第一名就要向喜歡的男生表白,為此每天都非常努力地訓練——順帶一提那個幸運男生好像是羊。
我覺得我很無辜。
好莫名其妙的人哦。
“她那麼說你你不會生氣嗎?”回家的時候羊問我。
“完全不會哦。”我專心踩地上幹癟的落葉,蹦跳間葉子的屍體發出四分五裂的清脆聲響,嘴裡漫不經心地回答:“因為我根本不關心她在想什麼嘛,她和我有什麼關系呢?去和這種無關緊要的人争辯,完全沒有意義哦。”
我停下腳步,認真的看着羊:“我隻要關心羊一個人就好了,因為隻有羊是我的朋友嘛。”
13
“我隻要關心羊一個人就好了,因為隻有羊是我的朋友嘛。”
梨繪曾經說過,她喜歡一對一的關系,決定了要和他做朋友,就不會選擇其他人了,她确實是這麼做的,中學階段他們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他是獨一無二的。
但是看着梨繪認真的眼睛,冰織羊覺得,他好像有點不滿足于朋友這個關系。
不想隻是朋友。
他想要成為,更加獨一無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