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悶進枕頭裡:“不會難過太久的。”
烏嘴角嘲笑的弧度更大了:“什麼嘛,這麼久了,你還是不了解人類的情感,一點長進也沒有嘛。”
我總是說烏的嘴巴很壞,可他其實很少像這樣直接指責我。
“藤原桑——”他拖長音,“你知道什麼是難過嗎?”
我知道的。
難過就是,在理惠子小姐死後、在我剛和潔成為鄰居的好多好多個夜裡,抱着一個頭很大的毛絨兔子睡覺,兔子的皮膚散發着毛料特有的味道,胳膊勒住它的脖子,那種幹燥的氣味盈滿鼻腔,我抱得很緊,兔子感受到我的體溫,又反饋給我同樣溫暖的溫度,抱得越緊,就越暖和。
我知道的,兔子的溫度就是難過。
但難過的事也總會過去,我依舊愛理惠子小姐,卻再也不需要在睡覺的時候抱住那隻兔子。
烏沒有說話了,沉默過後他輕輕揉了一把我的頭:“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我和他聊起我的“事業”,講到我的困難和進展,烏說,想要做的事就要趁有機會拼命努力地去做。
“我才不會帶着遺憾死掉。”
“……最大的問題還是不知道怎麼跟羊說啊。”
就算我知道難過的事終将過去,但我也還是希望能盡量把這種難過減少一點——一點點也沒關系。
“那就看你咯。”分析師從來不替人做決定,每個人的行為都是自己的選擇,導緻的後果也應該由自己承擔。
這就是烏旅人。
25
我對羊來說意味着什麼呢?
我又一次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羊對我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我們一起翹課,一起逃跑,一起撒謊去看流星雨,我非常非常珍惜和他相處的記憶。
對羊來說也是一樣的吧。
26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
我打開門,門外是蜂樂的臉。
“貓,真的沒有挽救的辦法了嗎?”
金色的蜜糖在他的眼睛裡融化,蜂蜜流淌變成透明的顔色。
我聞到了潮濕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