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
牧塵燃将那藥服下後,便和小孩去了竈房。
見有人來了若绛居,牧塵燃可謂是第一個走出去,那叫一個快。
小孩并不在意這些,見牧塵燃走出去,也跟着走了出去,拉扯着牧塵燃的衣擺。
清風派收徒大典就在這幾日,牧塵燃也有了解一二。
隻不過這收徒大典一直都遲遲沒有開,後面的事,也都接二連三的發生。
不僅僅是月胤,其他城池也都出現了問題。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暗中使亂。
見冷珩沒有管,牧塵燃也就閑着,留在若绛居。
那弟子如同旋風般的闖入牧塵燃的視線裡,見有人,那弟子立馬便走了過去。
冷珩一天到晚見不到人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稀奇事是能不能見到人。
牧塵燃:“……”
小孩往旁邊走了走,手裡還拿着一盤花生米在吃。
那弟子停下後,氣喘的那叫一個厲害,勾下腰緩了好久,手一直擡了放,擡了放。
“那…那個,長……長老他有沒有回來?出大事了!”
牧塵燃語氣平淡道:“仙尊他此刻不方便,有什麼事,與我說就好。”
“這,這個……這…這………”那弟子磕磕巴巴好久,就是不說。
牧塵燃眼裡明顯的透露着不耐煩:“那看來,不是什麼要事了。”
那弟子慌亂的搖了搖頭:“是大事!”
牧塵燃一副說不說在你,聽不聽在自己的一副模樣。
冷熠也同牧塵燃一樣。
那弟子道:“欽州城的栖家出事了,掌門說是此事與冷長老有關,特地讓我來若绛居,知會一聲冷長老!讓冷長老親自前去處理一番。”
“栖家?”牧塵燃本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可當聽到是栖家時,牧塵燃臉上的平靜正在一點點消散,“哪個栖?”
那弟子道:“左木右西的栖。”
這弟子話音落下的那一霎那,牧塵燃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離開的極快,隻能看到一抹已經快要渙散的虛影。
小孩:“你去幹嘛!你身上傷還沒好!”
可牧塵燃并沒有回應小孩。
牧塵燃的腦海裡,全部都是栖遲那張病弱的臉,在上次牧塵燃離開時,茶樓便出了一次事。
上次隻是栖老樓主想要帶走臨舟,可這一次不是栖老樓主動的手。
仙尊……
也罷,去了就知道了。
牧塵燃禦劍而行,一路飛快的前往欽州城。
欽州城一如既往,好似什麼事都沒有。
唯獨那處茶樓,卻少了很多人,甚至一個人都沒有。
擺設雖好,可卻見不到一人的身影。
牧塵燃匆匆跑了上去,在門外拍打着門,力氣那叫一個大:“栖遲,栖遲!”
屋内沒有一點的動靜。
牧塵燃收了手,一個用力,一腳便将門給踢開,人也闖了進去。
一眼便看到了昏倒在地的栖遲。
至從上次臨舟被栖老樓主帶走時的那刻起,栖遲便一直都在這樓中,哪也無法去,甚至無法出門,每日都會有人定點前來。
不過就是吊着他的一條命在。
苟延殘喘的活着。
牧塵燃跪在地上,将人扶了起來,語氣焦急萬分:“栖遲,栖遲!”
栖遲面色蒼白的倒在牧塵燃的臂彎裡,遲遲沒有動靜。
唯獨那放在腰間的手,動了動,可人依舊是沒醒。
牧塵燃也是沒有辦法,将栖遲從地上拉了起來,讓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想要走出的一刻。
四周便傳來了不小的動靜,牧塵燃垂眸看了一眼身側之人。
嘴裡道:“夜影。”話音剛起,劍便從牧塵燃的體内飛了出去。
這把劍,倒是不錯。能聽他的使喚。
牧塵燃此時的狀況,不宜使出太多的靈力,前面受的那些傷還沒療愈。
他來時,茶樓沒人。可并不代表沒有藏在四周之處的人。
有夜影在前面,牧塵燃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帶着栖遲便要去藥堂找大夫。
可栖遲向來體弱多病,就這般出門,恐怕是不妥。
牧塵燃想的周到,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拿件外袍便披在栖遲的身上,甚至還拿了許多的藥包放在身上。
就這般匆匆跑下樓。
可門卻突然關上了。
四周的窗棂在靈力的激蕩下轟然四散,随即,一群身影如潮水般湧入,正是栖家的人。
眼前所及至少十餘名人,手持刀劍,與牧塵燃對峙而立,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将他牢牢地困在中間。
頭子帶頭警告道:“這是我栖家的事,牧少主還是不要摻和進來的為好。”
牧塵燃扶着栖遲肩膀上的手緊了緊,口中道:“夜影。”
話音剛落,夜影便已如離弦之箭,自樓層間迅猛沖出,周身劍氣縱橫,寒意逼人。将周圍衆人逼的連連後退好幾步。
栖家侍衛:“牧少主!你越界了。”
牧塵燃一言不發,決絕地帶走了栖遲,正準備轉身離去之時。見狀,衆人急于阻止,紛紛蜂擁而上,卻猛然間被一柄淩厲的長劍橫空截斷去路,無法前進。
隻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們的樓主被帶離茶樓。
牧塵燃帶着栖遲便去了最近的一處藥堂,一踏進門檻,便看到裡面有個人正在看那一層層櫃台上的幹草藥。
牧塵燃沒有那麼客氣,将栖遲放到一邊坐着,便走了過去。
郎中見有人來,便将手中的藥材放了回去,轉過身來,看向二人。
郎中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當即便朝着栖遲走了過去,為其把脈。
隻不過這脈搏略有些弱。
這命啊,也是在用藥包吊着的。
郎中聞了聞,栖遲的身上确實是有一種很濃重的草藥味,甚至已經滲透進了皮膚裡,由内而發。
可旁邊的這個人呢。
郎中估摸着打量了起來。
他的身上也有草藥味,很濃郁,隻不過和這昏睡的人不同。
牧塵燃語氣有些焦急:“他怎麼樣了?”
郎中摸了摸自己隻有一點長的小胡子道:“目前還活着。”
“目前?”牧塵燃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
郎中:“表面意思。活不長了。”
牧塵燃久久沒有回應:“……”
郎中也沒有急着等他的回應,走回去抓藥了。
牧塵燃側身看向郎中所在的方向,語氣沒由的低了許多:“可有什麼辦法能夠救他?”
郎中歎了口氣:“沒辦法。他這個病是自出生起就帶着的,沒有人能救。我能做的,就是給他配副藥,能不能再繼續吊着他的這條命,就要看他自己能不能堅持的下去喽。”
牧塵燃依舊是不相信:“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郎中:“我這沒有。其他城池或許會有,可這欽州城是肯定不會有的。公子也還是省省吧,莫要想着将人帶出去,一路奔波趕往下一個城池。就算真的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夠救的活。”
“況且,也不知他還有沒有命能夠經得起這番折騰。公子還是為那位小兄弟準備好接下來的後事吧。”
郎中将藥裝好後,便遞給了牧塵燃。
“一日服一次,可以服一個月左右。若是後續出現吐血的症狀,便立即停止,也不用去看了。”
牧塵燃心中情緒複雜,抿着唇,心很難受,就像是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大石頭給壓住一般,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說不出話,喉嚨更是堵塞的厲害。
牧塵燃沉悶的嗯了一聲,帶着栖遲走了出去。
他身上還有其他事,不可能留在這欽州照看栖遲。
說來也是巧,就在牧塵燃扶着栖遲出去時,門外便站着一位黑衣少年,手裡正抱着一把劍,眼神漠然。
這人,牧塵燃也是認識,對他點了點頭。
黑衣少年立馬便走上前,将栖遲接過手。
牧塵燃不免問道:“老樓主派你來的?”
黑衣少年點着頭。
牧塵燃:“要将他帶回去?”
黑衣少年依舊是點着頭。
眼前這人就跟個啞巴似的,口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說起話來真沒勁。
牧塵燃本不想多語,可又想到在若绛居時聽到的那幾個字眼。
便問道:“我聽有人說,栖遲出事,與…冷珩仙尊有關,可是真的?”
黑衣少年冷笑出聲,看牧塵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一眼,十分不屑:“無關。”話落下,便直接将栖遲打橫着抱起來,走了。
可牧塵燃卻沒有就這樣讓黑衣少年将栖遲帶走,上前阻攔道:“你這一次,難不成還想害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