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喜歡打自己的臉嗎?
可惜時桉不能回去,“不用,馬上就沒事了。”
實際上,時桉的腹痛比想象中嚴重,也不會那麼快緩解。
“少廢話。”鐘嚴看表,“别耽誤時間。”
“鐘老師,我能不回去嗎?”時桉壓緊沒半點好轉的小腹,“我不想我媽和我姥姥擔心。”
現在回去,她們肯定會着急。
時桉坦白,“我确實有點難受,能不能在這兒躺會兒?半個小時就行。”
鐘嚴:“這裡是搶救室。”
也對,時桉撐着床闆起來。
院方提供了公共休息室,每個科室都有。但急診科最緊缺,裡面都是連軸轉後短暫休息的同事。
時桉作為剛來三天的規培生,哪好意思和真正辛苦的老師們争床位。
他被鐘嚴攔住:“你去哪?”
時桉天旋地轉,腳有點站不穩,“我、去牛伯那待會兒。”
鐘嚴反應了兩秒才明白他指的是哪。
沒給機會,鐘嚴扶住人,“跟我走。”
“去哪?”
鐘嚴沒直接回答,“牛伯那太陰,你去會加重病情。”
時桉的胳膊被掐得生疼,跟着鐘嚴走進三樓的某個房間。
時桉聽規培交流群提過,主任醫師級别的醫生有私人休息室。
類似門診室規格的房間,床、書桌、衣櫃一應俱全,甚至還有獨立浴室衛生間。
時桉就一個想法,當主任醫師真爽,都不用租房了。
他被指揮躺床上,床單被罩不是醫院的通用款,枕頭上有洗發水香,味道挺熟悉,但時桉想不起來源。
鐘嚴坐在床邊,拽過他的手背,指尖在手腕内側按壓輕點。
時桉腸胃要命疼,眼珠瞪得溜溜圓。
他這是在……号脈?
他一個臨床醫生,居然号脈?
時桉不僅被号脈,還被按了穴位。
他不懂中醫,大學也沒接觸過,完全不知道鐘嚴在搞什麼。
但架勢看着很專業,在他腕掌側邊,前臂掌側的幾個部位深深淺淺地按壓。
漸漸地,時桉感覺疼痛緩解、減輕、消失,直到産生困意。
見時桉呼吸變得平穩,鐘嚴才松開手。幫他蓋上毛毯,空調調整至适宜的溫度,離開休息室。
等鐘嚴下班,時桉還在睡。
他去陽台打電話,“老徐,大白天按了神門穴和内關穴,能睡多久?”
“兩到三個小時。”
“要是睡七八個小時,是不是該弄醒了?”
“脈象正常,問題不大。可能身體乏累或天生嗜睡。”徐柏樟說。
“行,再讓他睡會兒。”
“誰?”
“新來的規培生,吃多了鬧腸炎吱哇亂叫,我嫌他煩,把他搞睡了。”
徐柏樟:“黃色頭發的?”
鐘嚴:“嗯。”
“沒來得及問,怎麼突然帶學生?”
“咱能不八卦嗎?”
電話裡傳來徐柏樟低沉的笑聲,“你在心虛?”
“我心哪門子虛。”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鐘嚴接着說:“我去看看小糊塗蛋,不聊了。”
屋裡的小糊塗蛋已經醒了,揉揉眼睛,邊打哈欠邊發消息。
「媽,今天科室加班,我不回去吃飯了。」
鐘嚴把手機塞兜裡,走進來,“感覺怎麼樣?”
“沒事了,謝謝鐘老師。”
睡飽的時桉,狀态氣色都不錯。
時桉下床,疊好毛毯,把床鋪回睡前的模樣。
“正好下班。”鐘嚴脫掉白大褂,“順便捎你回去。”
時桉:“......”
他是有什麼送人強迫症嗎?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再這麼下去,時桉真懷疑要被挖心割腎了。
“謝謝鐘老師,但您先回吧,我想去食堂吃了再走。”
鑒于時桉的病情,得清淡飲食。可最近他上班辛苦,媽媽和姥姥成天做大魚大肉,他又不想坦白病情。
鐘嚴揣着兜,“正好,我也想吃食堂了,走吧。”
時桉:“......”
誰會喜歡和領導一起吃飯啊?
見他不動,鐘嚴轉身,“愣着幹什麼?”
時桉死氣沉沉跟上。
鐘嚴又說:“我沒飯卡,你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