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人家有男朋友還和人家一起洗澡啊。
陸遠甯此刻痛恨李淡然的直男腦回路。
“當時我們都要凍死了,什麼都顧不上了。現在想想,确實應該開兩個房間的。”李淡然小聲說道,“一會兒他們兩個出來你就别提了。”
陸遠甯隻是回了個“好”,随即他又問道:“沒碰到哪裡吧?身上有沒有那裡不舒服?”
“沒有,就是掉水裡了。”李淡然十分遲鈍的問道,“你和華哥也認識嗎?”
“認識。”
李淡然還想問他怎麼認識的,李華就打開了洗手間的門扯着嗓子說道:“二十多歲的□□和三十多歲的□□摸起來就是不一樣,人家李然的胸肌又軟又彈,跟你這吃蛋白粉、跑步機上練出來的就是不一樣,摸起來賊爽。還要紋身呢,酷。”
他擦着頭走出了洗手間,見陸遠甯坐在李淡然旁邊,略感驚訝:“陸醫生怎麼也在?紀重新帶你來的。”
陸遠甯黑着臉說:“李然是我朋友。”
“這麼巧。”李華難以置信地說,“那晏城真是小啊。”
陸遠甯說:“是不大。”
李淡然還在為李華說的話感到臉紅,他低着頭,不敢去看李華的眼睛。
李華看着他那副小媳婦的樣,逗他說:“我是誇你胸肌練得好呢,你臉紅啥,摸起來就是很舒服啊。”
李淡然此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華哥說話怎麼不分場合啊,要瘋了。
“華哥,你别說了。”
“李華。”紀重新脫下被水打濕的西服外套挂在衣架上,“你先跟我回去,我給你煮點姜茶喝。”
“你做的東西狗都不吃。”李華走幾步躺到床,“這都一點半了,你們兩位是不是該去上班了啊,李然,上來,我們睡會兒。”
李淡然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紀重新兇惡的眼光,要不要告訴對方自己是直男啊,不說的話李華回去能不能和紀重新說得清啊。
迎着眼前李華期待的眼神,一側陸遠甯平和的眼神,背後紀重新冰冷的眼神,李淡然選擇原地去世,他怎麼選都是錯的,這是什麼人家煉獄啊。
“李然,你上去吧,别感冒了。”
李然都懷疑自己聽錯了,陸遠甯朝他輕輕點點頭,他才敢跳上床。
李華翻身用被子捂住他的頭說:“我說話不好使?”
李淡然有苦說不出:“好使啊,我這不是來了嗎?”
李華揪着他的睡衣說:“那你給我看看你背後的紋身。”
此時,陸遠甯和紀重新坐在沙發上,冷漠地注視着床上的兩個人。
紀重新低聲道:“你上次托我境外做賬,就是用的這個李然的名義?”
陸遠甯沒有接話,紀重新繼續道:“大費周章的,還可能違法違紀,值得嗎?”
“我喜歡他,就值得。”
“行,陸醫生說了算。”紀重新看着床上打鬧的二人說道,“你和他說過李華的情況嗎?”
陸遠甯說:“沒有,醫生有義務保護患者隐私。”
“那不好意思了,我告訴李華李然的經曆了。”
陸遠甯冷“呵”一聲,“那也不影響李華喜歡李然。”
“喜歡”這個詞用的很微妙,紀重新蹙眉:“我大概知道李華為什麼喜歡李然,他覺得李然很熟悉,但是他想不起來在那裡見過他了。其實我們很多年前就見過李然了。”
陸遠甯側臉望向紀重新,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陸遠甯難得對什麼事情表現出好奇,紀重新很滿意他這個眼神。
“八九年前,我們去海城的小島上玩,回來時乘坐的快艇出了點問題,就順道乘坐返航的漁船回來了。那時候我們遇見了李然,但我們那時候還不認識他,李華見人家長得不錯,就拍了幾張照片,放到貼吧上還小火了一把呢。”
說起回憶時,紀重新一臉平靜,他回想到了兩人十多年來磕磕絆絆的經曆。而如今,李華生病了,很多美好的回憶被他忘了個一幹二淨。
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在和李淡然偶遇,陸遠甯聽到他這麼說,忍不住又将視線放回了李淡然身上。
此刻的李淡然躺在床上,李華壓在他身上揪着他浴袍要去看李淡然身上的紋身。
李淡然任由他胡鬧,透過寬大的浴袍衣袖,他看到李華手腕上有幾條傷痕。
他一把抓住了李華的手腕,看清楚之後他心頭一驚,這是隻有割腕才能留下的粉白色疤痕。
“疼嗎?”
李華被他問得一怔:“割的時候沒感覺,縫線的時候疼死了。”
李淡然沒有問他為什麼,他翻身露出自己背後的紋身說:“你看吧。”
李華對李淡然的反應心滿意足,看着他背後的荷花紋身,他摸了又摸,還拿着手機給他拍了幾張照片。
紀重新看着他像個小孩子一般滿臉歡喜,開口問陸遠甯道:“他以前一直想紋身,想騎摩托車,想養一隻小貓,但我都不同意。陸醫生,你說我要是帶着他把這些做個遍,他會不會恢複得像以前那樣開朗啊。”
陸遠甯說:“你也查找過很多相關資料了,雙相情感障礙幾乎沒有治愈的可能。現在他還十分健忘,重要的事、重要的人都快忘光了,怎麼可能還會像以前那樣高興呢。找不到根源,他隻會一直消沉下去。”
“真的不是因為我們的關系得不到我爸媽的祝福嗎?”
“我單方面認為不是,你和家裡人決裂後,他這十幾年都很正常,怎麼就在近一年變得不正常了。”
紀重新沉默下來。
“那他為什麼和李然玩得這麼高興。”
“都是缺愛的小孩兒,抱團取暖吧。”
兩人吃了熱飯,見沙發上的人沒有要走的意思,正好頭發也幹了,李淡然、李華幹脆真的睡了起來。
“他最近總是和我提分手,我和他分手的話,他會不會活得輕松點?”
陸遠甯冷笑:“你今天上午也說了,他都是在極度失控的情況下才和你提的分手,他大腦清醒的時候,應該沒主動提過吧。他把所有人忘了個遍,甚至有時候把自己都忘了,卻一直都記得你。”
“你信不信,你上一秒和他分了手,下一秒他就活不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紀重新開着李華的車,李華坐在副駕駛上說:“我怎麼覺得你對陸醫生一直挺客氣的,都不像你了。”
紀重新開着車說:“你搜搜陸宴升。宴席的宴,高升的升。”
李華拿出手機,想起白天李然為救他下水的事情,“對了,李然今天為了救我手機泡水了,一會兒你跟我買個手機去。”
“好。”
一檢索,李華看到搜索詞條一愣:“卧槽,晏城招商局局長。”
“你再搜搜顧盛美。盛開的盛,美麗的美。”
李華照做:“卧槽!”
“人家爺爺上過戰場扛過槍,退休的時候都做到司令了,那是咱們這些小門小戶比得上的啊。能攀上他這條關系,他爹随便漏一點,就夠我養活你一輩子了。”
“那你在北島花園給我買套房,我要天天找李然玩。”
“從咱家到北島小區步行不過十分鐘,至于再買套房嗎?”
“你就是舍不得給我花錢,我就要。”
李華語氣十分低落,他靠在車窗上,絲毫沒有了白天那股活力勁頭。
紀重新連忙改口說道:“買買買,我忙完這一陣就去買,親愛的,高興點。”
“是你當初說要養我一輩子的,你現在又總是否定我。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不愛我當初幹嗎帶我來晏城啊,你掰彎我現在又嫌棄我沒用了......”
李華說着說着開始落淚,紀重新連忙把車靠在路邊,他把李華拉到懷裡不斷道着歉。
“對不起,親愛的,是我不好,最近總是忽略你的感受。我們的存款不都在你名下嗎,你想幹什麼都可以,明天我們就去看房,就買他家樓下那一套好不好?嗯,笑了,高興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