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章瑤圃的聲音此時卻被另一個聲音蓋住——是一道歌聲,飄渺而悠遠,卻帶着無盡的哀怨與憤慨。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
“王事靡盬,憂我父母。”
“檀車幝幝,四牡痯痯。”
“征夫不遠。”
姜央眉心一跳。
見姜央的臉色變了,趙庭燎小聲問他:“這歌什麼意思?”
姜央壓低了聲音:“這幾句歌詞出自《小雅·杕杜》,講的就是徭役不止、百姓不甯的悲慘生活。”
說着,姜央都忍不住吐槽:“你們不是說這裡不幹淨嗎?隻怕不幹淨的東西這就來了。”
趙庭燎:“……”
趙庭燎趕緊撇開自己:“不幹淨不是我說的啊,都是章瑤圃的鍋。”
但是誰說的已經沒有用了,這鍋甩也甩不開。
姜央順着歌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不知道多少個衣不蔽體的“人”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他們的身上都是傷口與血液,雙目無神,以一種緩慢的、卻勻速的速度沖着姜央他們走過來。
姜央緊張地摸着手臂上的袖箭,覺得區區十支箭矢,系統摳的要死。
蕭載雪吓得忍不住後退一步,但随即他又想起來如果他後退了,那麼擋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小姑娘,這樣未免太不爺們,于是蕭載雪又顫顫巍巍地上前,擋在了章瑤圃面前。
蕭載雪抖着聲音說:“章姑娘,你别怕,我保護你,一會兒你就跑,别回頭。”
姜央忍不住在趙庭燎耳邊小聲說:“怪不得他有媳婦。”
趙庭燎摸了摸姜央的頭:“激将法沒用,一會兒我肯定會自己跑的。”
姜央:“……”
姜央嫌棄地看了趙庭燎一眼。
三個大男人隻會小聲逼逼,唯獨章瑤圃一個姑娘家一把将蕭載雪推到一邊,随手就扔出幾張符篆。黃紙符篆像是有生命一樣,徑直飛向搖搖晃晃而來的活死人。
貼在活死人身上的刹那,符篆自燃,帶動活死人一起變成燃燒的火球。
姜央松了口氣:“看來符篆還是有用的,你還有吧……等等?什麼情況?”
火勢熄滅,活死人卻沒死,甚至連一根頭發都沒有燒焦,速度絲毫不減地走向幾人。
趙庭燎二話不說,拉着姜央的手就喊了一句“跑!”
章瑤圃和蕭載雪聽到趙庭燎的聲音,蕭載雪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自己的弟弟會和“仙師”一起出現在這裡還偷聽他們的談話,他就被章瑤圃拉着往回跑。
似乎是察覺到離自己的獵物越來越遠,活死人的步伐也越來越快。姜央很快便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下意識轉頭,卻發現活死人不知何時已經離他很近了。
姜央:“……”
姜央差點罵娘了:“為什麼他們突然跑的這麼快?”
趙庭燎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給他們一箭。”
姜央也不問為什麼,扣動袖箭的扳機,對着活死人的人群就是一箭。
好消息是确實打中了一個活死人。
壞消息是打中的不是姜央最開始瞄準的那個。
好消息是活死人中箭了,箭矢埋在活死人的肉裡。
壞消息是活死人随意地就把箭矢拔了出來,速度都沒有減半分。
姜央淡定地給出結果:“袖箭沒用,還浪費了我一支箭。”
趙庭燎安慰他:“沒事,雖然白努力了,但起碼知道努力了也沒用不是?”
姜央:“……”
你可閉嘴吧。
姜央問:“現在怎麼辦?”
趙庭燎:“不知道,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就是跑,跑赢了就行。”
“那要是跑不赢呢?”姜央想哭,“我覺得我要跑不動了。”
趙庭燎“啧”了一聲:“你這體能也不行啊,一看就是平時就知道宅在家裡不運動。這樣,等出了副本,你找我半□□身卡,沖一萬我給你打八折,怎麼樣?”
姜央:“???”
不是,兄弟,多少?
你說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