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停止了哭泣,屋内能夠将人淹沒的水也消失不見,姜央終于松了口氣。
少女眨眨眼,眼底閃過莫名的情緒,像是難過,卻又分明帶着幾分希冀。少女問他:“那我除了哭,還能做什麼?”
她低垂下頭,竟又隐隐有哭泣的征兆。
姜央:“……”
姜央生怕她又哭,連忙說道:“你先别哭,辦法總比困難多。”
少女看向他,問:“你有什麼辦法?”
姜央理所當然地說:“反抗啊。”
“……”少女,“啊?”
姜央:“他們欺負你,你當然要反抗啊。”
少女:“……”
姜央自來熟地找了個凳子坐下,問:“誰欺負你,列個單子,咱們去把場子找回來。”
少女:“……”
趙庭燎:“……”
這場談話的内容還是有點超前了,以至于少女現在一臉懵逼:“反抗?可是,他們是富人,甚至是官吏啊。”
“那豈不是更要反抗了?”姜央意味深長地說,“富人的錢如何而來?當然是剝削窮人。他們剝削了你的财産,你去要回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有什麼問題嗎?”
少女:“???”
少女隐隐約約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可是,那官吏呢?”
“官吏更應當反抗了啊。”姜央語重心長,“所謂民為邦本,本固邦甯,曆來朝廷都是以民為本。若有貪官污吏欺壓百姓,那他豈不是上對不起朝廷、下對不起百姓?既然如此,你反抗他們豈不是替天行道?”
少女讷讷:“我們拿什麼反抗啊?”
“武器啊。”姜央一本正經,“都什麼年代了,禮崩樂壞了,王朝末年了,難道你還要拿起法律、放下武器嗎?”
少女一臉懵逼:“可是衙門人多勢衆……”
姜央反問:“衙門有多少人?”
少女道:“每回來時,少則二三人,多則十餘人。”
姜央都笑了:“那你們鎮子上有多少人?不說老弱婦孺,但說青壯男子。”
少女想了想,說:“約五十人左右。”
姜央道:“五十人對戰十餘人,你怕什麼?”
少女急了:“可若殺了朝廷官吏,他們派兵前來圍剿,可就不是十餘人了,說不準成百人、上千人!”
“那又如何?”姜央道,“莫說成百上千人,就是五十對五千,依然優勢在我!”
少女:“???啊?”
姜央說道:“青壯五十人,算上老弱婦孺,紅蓮鎮起碼三百人,我說的不錯吧?”
少女愣愣地點頭。
姜央一拍大腿,說道:“我方足足三百人,對方不過區區五千,難道不是優勢在我嗎?”
少女:“???”
姜央起身走到少女身前,拍着少女的肩膀,勸道:“若是你們自己都不知奮起,隻知道躲在背後哭泣,那旁人誰能幫得了你們呢?”
“放棄幻想,準備戰鬥吧!”明滅的燭火打在臉上形成黑白分明的陰影,姜央對少女說,“拿起武器,他們就會和你講道理了。”
少女:“……”
姜央話音落下,少女的身體竟然緩緩變得透明,很快消失在空中。下一瞬,明亮的燭火熄滅,窗戶紙變得破舊,還算幹淨的房間内,時間仿佛加速了流逝,一瞬間卻像是走了一千年。
姜央站在破敗的屋中,看着椅子上正襟危坐的老者屍體,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我的口才還是這麼好,太有才華了當真是苦惱。”
趙庭燎:“……”
趙庭燎不想接話。
他轉身離開這件小屋,卻在即将離開的時候愣在了那裡。
姜央不解地走過去,問:“怎麼了……嗯?這是什麼情況?”
門外的世界赫然已經變成了另一幅樣子——
進來之前還幹淨整潔的院子此刻已經破敗無比,雜草叢生,青磚零落,看上去像是許久都沒有人居住了一樣。
姜央眨眨眼,問:“咱們進來的時候,院子裡是這樣的嗎?”
趙庭燎皺起眉,他沒有回答姜央的話,反而說道:“有人聲——好多人的聲音。”
他皺着眉走在前面,一路離開成衣鋪,卻在推開成衣鋪的大門後發現,此刻原本清冷的街道上竟然站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