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他想起有一年情人節他代替某個人傳遞了一下玫瑰。

原本他是不願意做這種事情的，也不知道那個人是沒看清還是大膽到了一定程度，直接就将花塞進了他的懷裡。

反正也順路，太宰治一邊在雪地裡漫步，一邊想着中原中也做的巧克力。

前一天晚上他可是聞到了，中原中也的廚房裡滿是香甜的可可味，他期待心上人的巧克力很久了。

可惜，那一天中原中也都沒有遞給他什麼東西。

啊不，還是有的，中原中也給他交了一份任務報告。

太宰治隻當是自己的錯覺，□□宿舍共用一個通氣管道，說不定是誰家小姑娘的味道竄到了中原中也家裡。

太宰治有點失望。

這個情人節太宰治還是沒有能夠将戒指送出去。

06.

不知不覺翻到了最後一頁，那是太宰治十八歲時在他的生日宴上被他抹奶油後有些傻乎乎的臉。

那天玩得有些瘋，他靠着體術硬是把太宰治抹成了一隻不知所措的戰敗兔子，尾崎紅葉及時抓拍下這一幕，被中原中也事後扭扭捏捏地要了過來。

後來呢？

中原中也看着那張照片，神色微暗。

十八歲那年他經曆了不少煩心的事情。

就比如，他确定了他在太宰治的心中真的一文不值。

生日當晚他們鬧得很兇，從玄關一直做到了沙發，然後又在廚房，卧室和浴室裡留下了他們急切的身影。

他勾着太宰治的脖子，喊得很大聲，力求博得太宰治的一絲憐惜，即使在去年意識到他們的關系淺薄無比，但是中原中也還是想努力一下。

最終還是在一份早餐上将希冀徹底擊碎。

他看見了太宰治帶給旁人的早餐，簡單，但是很精緻，對方不是去年接受玫瑰的姑娘，是另一個部門的嬌小姐。

那份早餐不是自己十六歲那年吃的三明治可比的，熬得粘稠的皮蛋瘦肉粥，搭配着煎得恰到好處的煎餃，接過早餐的小姑娘欣喜若狂，開心的樣子就像第一次吃到太宰治所做的三明治的自己。

不過她吃的比自己當年好多了。

他可以認為是太宰治幾年下來廚藝進步了不少，可是過幾天被放在他桌子上的便當盒裡還是慘不忍睹仿佛車禍現場的早餐。

可能隻是不夠用心吧。

中原中也合上了相冊。

他從來都不需要太宰治費太多心思，犯賤一樣說什麼做什麼。

他累了。

07.

太宰治趕到中原中也家時，中原中也正好沐浴完畢，披着頭發到處翻找吹風機，水滴順着他的脖頸流下，看得太宰治喉頭一緊。

“今天怎麼這麼早？”太宰治眼尖發現了桌子上的吹風機，暗笑中原中也還和個孩子一樣大大咧咧的，順手拿起吹風機摟過中原中也，面含微笑揮了揮手中的吹風機：“我來代勞？”

中原中也輕飄飄地擡起眼皮，算是默認。

吹風機燥熱的風吹過中原中也的發間，他看着太宰治的臉，在他的印象裡隻有有求于他時太宰治才會這樣地殷勤。

哦，對了，還有想和他做的時候。

如今他想和太宰治斷個幹淨，這種藕斷絲連的感覺隻會讓他感到揪心。

于是他推開了太宰治的手：“不用了，我自己來。”

太宰治沒想到中原中也會拒絕他的示好，尴尬地将吹風機遞過去，看着中原中也可以稱得上是冷漠的神色，太宰治下意識握住了對方纖細的手腕。

時隔這麼多年，他們兩個人的體型差越拉越大，從十六歲第一次歡愛時的相差無幾到如今中原中也可以被他完全摟在懷裡疼愛，太宰治天真地以為他早已和中原中也互通心意。

“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對。”中原中也垂下眼眸：“我們這樣不清不楚地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也倦了。”

他擡起頭，将太宰治的一邊頭發撩上去，中原中也認為他已經給足了太宰治面子：“我等了你六年。”

太宰治身子一僵。

“我清楚，你不喜歡我。”

中原中也沒管太宰治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

“十六歲那年我以為你喜歡我，所以我和你有了第一次。”

“十七歲那年我以為你不懂浪漫，但是我看着你給别人在雪日裡創造了驚喜。”

“十八歲那年你叛逃前我以為你對我足夠好了，但是我才發現我隻是你消遣的一個玩意兒。”

“中也……”太宰治嘴唇翕動顫抖着，他沒想到中原中也竟然會這樣想，剛想解釋些什麼，中原中也用食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我不想等了，太宰，我在原地已經困了太久，我知道我可能會是你的一個負擔，抱歉。”

他将毛巾披到太宰治的頭上，踮起腳尖吻了吻太宰治的薄唇：

“晚安。”

08.

“中也君中了一種能夠放大内心負面情緒的異能，需要接觸異能者才能解除。

——森鷗外。”

09.

明天終究會到來，但太宰治不知道明天他是否能夠有資格送出他的戒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