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井基次郎驚恐地抱胸：“你比我可美貌多了，别想不開好我這一款啊啊啊！”

“閉嘴。”

中原中也心中的郁氣被梶井基次郎的搞怪沖淡了幾分：

“這是一套安全器，我要是出了什麼事自己沒辦法應付的話會捏碎這個耳釘，到時候你那裡也會有提示，記得帶警察過來…”

中原中也聲音越說越小：

“但願不要有這麼一天吧…”

……

太宰治回到家中，打量了幾下中原中也，除了耳朵上多出的新耳釘外沒什麼其他特别的。

中原中也平常也會買點小東西，太宰治并不在意這些，他隻是貪婪地用目光去親吻養子愈發豔麗的面容和漂亮纖細的腰肢，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容。

中原中也不動聲色地倒掉了杯子裡的牛奶，躺上了床，做出睡着了的模樣。

果然，夜裡熟悉的味道籠罩在他周身，一條有力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身，把他按進自己的懷裡。

中原中也聽到太宰治滿足地喟歎一聲，緊閉着雙眼不敢動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聲。

在這之後，他在太宰治的呢喃中聽到了一個驚天秘密：

他的父母，他的親生父母正是被太宰治所謀殺的！

這…

中原中也對這對夫妻并沒有什麼感情，但是聽到這個秘密後還是忍不住悲從心來。

隻是因為他長得像那個…“中原中也”嗎？

中原中也終于意識到，他的養父的确是個瘋子。

這也代表，他在成年後被放出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八）

太宰治在辦公室裡打開電腦，戴上了耳機。

果然，他的中也又一次聰明過了頭。

原本他還隻是存疑，但是當他故意說出是他殺害了中也的親生父母後，懷裡的小孩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他閉上眼睛，想起多年前那個抱着童話書倚在他身上笑着給他講故事的小小寶，那時候他們兩個還隻是小小的孩子，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就這樣看着被家暴的自己，用柔軟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包紮，然後再在自己嘴裡塞上一塊糖果。

你知道嗎？中也。

太宰治癡迷地撫摸相片裡天真活潑的孩童。

黑白照片裡，看不出發色的兩個小孩站在一起手牽着手。

我已經…活了很久了呢。

太宰治想。

不過再進行下一次實驗還是有些吃力的。

他從抽屜裡掏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筆記本的第一頁赫然寫着中原中也的名字。

明明是中也快要證明的理論，最後解出來的卻是自己啊。

在無數次可能中仍未完全殺出重圍，但至少做出了進一步的改變。

這一次還沒結束，說不定還有再做出一次改變的可能。

太宰治合上筆記本，在監視器外看着中原中也将檢測報告單從小匣子裡拿出來。

傻子。

這麼多年藏東西的習慣都沒變過，那個匣子啊，他早就看過了。

（九）

中原中也找了個借書的借口前往了市裡最大的圖書館。

在十幾年前網絡還不算太發達的時候，報紙等線下媒體是人們了解一些消息的重要途徑，很多報紙現在在網上已經找不到了，但是圖書館裡的藏書室裡會有電子掃描版。

根據抄下來的那四個“中原中也”的生卒年份，中原中也發覺這幾個和自己同名同貌的中原中也似乎都活不長，命最短的那個甚至隻活了十九年。

現在先從年份最近的那個找起。

那個物理系教授中也……

找到了。

作為一個棄嬰被養父上司幾太所收養，但在十五歲時被養父性侵，物理學家上司幾太侵犯未成年養子的新聞出現在報紙的一個角落。

物理系教授中也的死因是上吊自殺，死前還在他家中抑郁症的檢測證明，精神崩潰的青年就這樣被發現死在了家中。

中原中也心頭一緊，又往上翻了翻，手機也開始飛速地搜索起上司幾太的身份信息。

查無此人。

明明是那樣優秀的物理學家卻查無此人！

中原中也又翻了翻那一年的報紙，終于在中間夾層看到了被隐藏起來的信息：上司幾太小時候被家暴，童年并不幸福。

那是一個犯罪人格可能性格分析報道，專家認為上司幾太會性侵養子是因為童年不幸福，撫育養子時有了所謂的補償心理，最終導緻瘋狂地迷戀上了養子。

不幸的…被家暴的童年。

中原中也想起太宰治的身份資料，心裡一跳。

太像了。

實在是太像了，不管是上司幾太之于太宰治還是那個中原中也之于自己，都太像了。

中原中也定下心神繼續往前翻，在四十二年前的報紙上看到了有關童話作家中也死亡的訊息。

享年二十二歲，死因是空難，四十六年前因為被養父性侵逃出家中獨自生活。

音樂人中也，享年二十二歲，死因是溺水，六十八年前因為被養父囚禁侵犯而反殺養父進了少管所呆了幾年。

到目前為止，“養父”這個名詞的出現就很耐人尋味了起來。

最後一個中原中也，他的名字得以留下是因為他提出了一個到目前為止都無人解答的物理悖論，而當時他才隻有十五歲，可以說是天才中的天才。

難道又是一個“養父”？

中原中也往下翻去，發覺這是所有“中原中也”中可以算得上最特别的一個——他父母健在，家庭幸福，是确确實實的白發人送黑發人。

直到這裡，中原中也突然就有了一種一切已經到頭了的感覺。

就好像一切源頭全部來自于這個“中原中也”。

但是，這個“中原中也”到底發現了什麼？

中原中也整理了一下時間線，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每當一個“中原中也”死去就會有一個“中原中也”出生，他們的一個接一個的存在就像是一種奇異的生命延續，從未出現過生命有過交叉的情況。

也就是說，同一時間世界上隻有一個“中原中也”。

一時間，中原中也想過了無數可能性，甚至想到了轉世這一類事情上。

可他是無神論者，這些聽起來太過于荒謬。

中原中也摸向自己的這張臉，内心戚戚。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命運的循環一樣，那麼他可以跳出這個循環嗎？

他身處于這個循環裡嗎？

中原中也抄錄下這些資料，随便找了本書，走出了圖書館。

圖書館外豔陽高照，已經到了刺目的地步，明明氣溫并不是那樣高，但是陽光灼燒在身上仍有那種奇異的刺痛感。

到了夏天怕是因為溫度的關系變成那種扭曲晃動的光影吧。

想到那些“中原中也”的下場，中原中也大腦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要在太宰治對他做出什麼之前找到對方殺死自己父母的證據。

不管是威脅也好，自保也罷，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中原中也要為自己做好打算。

（十）

“中也總是買這些小孩子的玩具呢。”

太宰治抱着一個笑容可掬的小羊玩偶，推開了中原中也的房門。

“唔，很可愛。”中原中也抱過這隻小羊，露出了一副被抓包的神情。

“記得晚上和小羊好好交流感情。”太宰治伸出手捏了一下中原中也的耳垂神色溫柔，後者卻躲避他的眼神，裝出把注意力都投放在小玩偶身上的模樣。

深知中原中也心裡在想些什麼的太宰治微笑着囑咐了中原中也自己今晚要在學校準備一些試驗資料，今晚一個人在家要早點睡覺，不要打遊戲打得太晚。

中原中也滿口答應了下來，心裡暗自猜測太宰治說不定會把殺害他父母的證據留存下來，殷勤地要幫太宰治準備便當。

但是希望還是有些渺茫的，畢竟太宰治為人謹慎，事情又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很難找到留存證據。

如果找不到的話隻能讓太宰治“自己說出口”了，隻是這樣在法庭上并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事情還是有些難辦。

太糟糕了，他也隻有鬥膽一試罷了。

…..

“對，裝一個錄音裝置。”中原中也從錢包裡掏出一小打鈔票。

昨天他就以想要到一元商店買一些小玩意兒為由從卡裡取出了一些錢，将交易地點盡量轉移到線下。

不知道學校外面小情侶商店的老闆之前是幹什麼的，總感覺不是什麼正當的職業啊…

感慨了兩句，帶着金發小女孩的店長将小羊擺弄好指着小羊的口水兜說：“最長可以錄七十二個小時，按下這個位置就可以開始錄音了。”

（十一）

網絡上可以查看到的信息已經被翻了一個遍，圖書館的報紙他恨不得從頭到腳盯出個花來，到最後就掌握了兩個信息。

他父母還真是太宰治的學生，同時還是物理系教授中也的學生

他的父母死于車禍。

根據他靠梶井基次郎搞來的情報，他的父母不姓中原而是姓柏村，車禍原因是車子的刹車出了故障。

是意外。

是人為制造的意外。

現在中原中也終于可以肯定，太宰治給自己取這個名字絕對不一般。

他的養父和那個中原中也….可能是情侶關系。

那麼動手的十有八九是太宰治。

當時的監控還沒有普及，很難找到他作案的痕迹。

正想着，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來太宰治有記日記的習慣。

他打算想辦法搞到能夠打開太宰治放日記的櫃子的鑰匙，卻被突然扣住了手腕。

“中也想要幹什麼？”太宰治将下巴架到中原中也的肩膀上，突然笑了：

“原本我還在想中也要是停手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徐徐圖之，既然中也一定要查下去的話…”

太宰治無視中原中也的掙紮，從抽屜裡掏出一個針管，像是排演了無數遍一樣，按了一下中原中也的腰窩在他下意識身體一頓時紮了下去。

“呃！”

中原中也悶哼一聲，被太宰治丢到床上。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借着掙紮的動作壓到錄音器的開關，中原中也近乎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

中原中也隻覺得意識昏昏沉沉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愛憐地親吻了他的眉心，給他蓋了一條被子，将中原中也的手腕拷在床頭，手掌撫上養子的脖子。

皮膚底下是脈搏有力的跳動。

“你知道。”中原中也聲音沙啞，“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中原中也。”

“你就是。”太宰治親昵地挑起一縷橘發，輕輕落下一吻。

他擁抱了中原中也，身上的氣息曾經也讓中原中也從中汲取到了愛和安全感。

目送男人離去的背影，中原中也捏碎了耳垂上的耳釘。

（十三）

作為物理學界學術泰鬥的太宰治謀殺學生搶奪受害者孩子并性侵養子的新聞轟動了全國。

太宰治其人除了他本身難掩的學術成就外他俊美的容顔，優雅知性的氣質俘獲了不少女性的芳心，使其影響力并不拘泥于學術界。

中原中也拒絕了政府想要将自己送去福利院的做法，他還有兩年就要成年了，太宰治将自己所有的财産都作為補償留給了他，他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後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養活自己。

太宰治被判處了二十年有期徒刑，中原中也在搬家前探視過太宰治一次，對方哪怕身處牢獄仍然從容地像是在自家花園裡踱步。

到目前為止，太宰治依舊堅信自己就是他記憶裡的那個少年。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了十六年的男人，輕聲說了一句再見。

再聽到太宰治的近況時，就是他在監獄裡自殺的消息。

中原中也買了一束花，給太宰治買了一個不錯的墓地。

他已經改回了親生父母的姓氏。

隔壁搬來了一家新的住戶，那家的男主人似乎有些暴力傾向，天天打罵妻兒。

中原中也拎着一袋子蘋果回家，遇到了坐在秋千上傷痕累累的少年。

出于一點微末的憐憫心，他遞給了少年一個蘋果。

當那個少年擡起頭時，中原中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他隻覺得一時間天旋地轉。

在記憶深處，他突然想起這樣幾個詭異的字眼：

【家暴、救贖、輪回】

眼前的少年長着和太宰治一模一樣的臉，他低垂着眸子，雙手接過蘋果，眼底星光微閃。

“我叫津島修治。”少年的聲音很輕。

中原中也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了要哭不哭的笑容：

“柏…我叫中原中也。”

他背過了身，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小小的，傷痕累累的身體。

…..

十年後。

“你就叫中也了哦。”

津島修治抱着緊閉雙眼的嬰兒，眼底盡是愛意。

“今天的童話故事是兔子弟弟和貓咪哥哥….”

中也一定會喜歡自己寫的故事吧。

他合上了書本，掩去了記錄在這之上的将所謂靈魂物質即腦電波轉移的媒介可能假想公式。

這次的新身體培育得不錯。

End

一些沒有提到的點：

第一世的中發現了可以将腦電波轉移到新身體的辦法，這成為了一部分知情權貴所觊觎的技術，所以被暗殺，第一世的宰就克隆了第二世的中成為了二代中的養父，然後又同時造了一個新身體給自己，這樣循環往複，第n世的宰利用各種方式給第n＋1世的中制造合理的身份（比如被撿到的棄嬰或者是将學生的孩子替換掉再制造一起意外将中的身份合理化），再作為養父将他養大，由于想要一個完全依賴自己的中，所以封印了中的記憶，但是中隐隐約約會想起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