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中原中也才恍然意識到這一次自己也是局中人。
那麼外面的四季是否如夏日的冰棍般一眨眼的功夫就會融化，但是卻因為此時身在局中隻覺得尋常？
這一切都充斥着一種悖論，他身處局中便就看不清局外人能夠窺見的秘密。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有人和他一樣，他隻知道那些太宰治曾經的女伴在時間回溯之後就變成了陌生人，全都目不斜視地從太宰治的身邊路過。
中原中也又看了一會兒月亮，突然就覺得好笑。
反正隻要太宰治過足了攻略他的瘾，退出了他的世界後就不必在乎對方會做些什麼。
登上頂樓，入目的就是如水光潋滟般的璀室。
夢中才會出現的縮小的紫色鲸魚在頭頂如雲朵般遨遊，偶或發出悠遠的歎息，穿梭時空來到他的耳邊；伴随着它的是夢幻剔透的水晶魚，還有藍紫色的蝴蝶穿梭在這之間。
踩上一步就會發出水晶般空靈的聲響，藍色的波紋也随着前進蕩漾開來。
中原中也置身于這夢幻的世界，再一轉眼就是太宰治含笑的雙眸。
太宰治換上了一件華麗的白色禮服，藍金色點綴其中，再搭配上那張漂亮的臉蛋足以成為所有Omega的夢中情人。
“中也…”
太宰治握住他的手腕，嘴角微微勾起，勾得中原中也心神一動。
縱使理智告訴中原中也，太宰治的所有舉動鬼魅且大概率不含有真心，就像妖邪一樣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來收集他們的好感度，但是這一瞬間他确确實實被太宰治眼底不知是真是假的深情給迷惑住了。
那是像太妃糖般溫情脈脈的鸢眸，藏着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的秘密，仿佛要吸走他的靈魂。
“我喜歡你。”
鬓邊的碎發被撩到耳後，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略有些驚慌失措的神情隻覺得可愛。
不可否認，他一開始的确隻是被中原中也的人物建模所吸引，嬌小可以被一把抱住的身形，甜美又不失銳利的面容，還有…
想到自己解鎖的中原中也的人物背景中那個倔強又充滿活力的人物故事影像，太宰治就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
“唔…”
要答應嗎？這符合那個叫做“系統”的東西的判定标準嗎？
中原中也不知道他在太宰治那裡的攻略進度到底是多少，張了張嘴，最終隻能低下頭僞裝成羞澀的模樣。
算是默認了。
這一切落在太宰治眼裡也成了中原中也答應了的表現。
他欣喜若狂地抱住中原中也，身上若有若無的信息素溢出，泛濫的桃花香讓中原中也整個人暈暈乎乎地，近乎要被引導進那難以啟齒的特殊時期。
Enigma的信息素比頂級Alpha的味道還要讓人腿軟。
如果這不是遊戲世界。
太宰治低下頭輕輕吻了吻中原中也的額頭。
那該有多好。
太宰治的心裡泛起了一陣惆怅。
誠然，他大可以将中原中也的數據從遊戲中提取出來，并想辦法讓坂口安吾從遊戲中删除中原中也，然後再将中原中也的數據導入現實中的身體，但是隻是作為遊戲NPC存在的中原中也很可能就會像現在這樣——如果沒有他的言語，中原中也就會像一個毫無生機的精緻人偶般不會做出任何反應。
就像是手機自帶的智能助手一樣。
一路向下，親吻那對漂亮的藍眼睛，然後就是粉潤的雙唇，太宰治将手指擠進中原中也的指縫中和他十指相扣。
那麼保留一些數據再升級一下吧。
太宰治撫上中原中也的脊背。
他會為中也造出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身體。
（九）
接吻的感覺…
中原中也撫上雙唇，那種被太宰治親吻的酥麻感似乎還在唇上揮之不去。
等等，冷靜一點。
中原中也使勁搖了搖腦袋，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明天的分院考試中。
在這個大陸上每個具有魔法天賦的學生在進入學院之後都會在入院的兩個星期後進行分院考試。
魔法學院一共有六個分院，分别是牧師分院，魔藥師分院，法師分院，騎士分院，弓手分院和劍士分院。
其中對體術要求更高的三個學院學習的便是如何将魔力精準地附着到各自的武器上給敵人造成巨大傷害，一般是體質更好的Alpha或者Enigma選擇，而“身嬌體軟”的Omega們則會選擇牧師和魔藥師，就連法師都少有人選擇，畢竟稀少嬌嫩的小Omega們隻要在後方為Alpha和Enigma們準備好增益藥劑和牧師祝福就好，至于在前線這種賣命的事，可憐的小家夥們怎麼能受這樣的苦？
但是，中原中也并不想成為一名牧師或者魔藥師，聽起來可能有些大逆不道，可他卻想要成為一名劍士。
他的魔法屬性天生就不适用于治愈類的職業，暴虐一般的破壞力讓他做不來真正的溫柔小意，他想大叫，想大笑，想在草地上跑來跑去，想在夕陽下打滾，然後滾下山坡，像個瘋癫的獅子，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情感。
但是他被困囿于世俗之中。
他學會了所謂的禮儀，學會了虛情假意，現在又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因和太宰治逢場作戲….他開始遲疑了。
是順應世俗成為一個被人保護的魔藥師或牧師，還是任性一把，成為一名魔劍士。
這是他第一次可以接觸到分院典禮，如果太宰治還會繼續下去這個“遊戲”，那他未來可能有無數次機會重新選擇。
既然可以重來，那他何不這一次遵從自己的本心？
畢竟，這場遊戲如果一直進行下去的話，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能夠完整體驗完自己生命的機會了。
（十）
中原中也成為了一名劍士。
在旁人耳中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在太宰治眼中卻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像他明明是個Enigma卻想要成為魔藥師一樣，他并不覺得這有什麼羞恥的，既然要在這個世界和中原中也長長久久地待在一起，那學點兒這個世界獨有東西打發時間也不錯。
……
競技場上，中原中也輕松地提起比他身高還要高上不少的巨劍，輕巧地跳到一旁的立柱上，挑斷對方的腰帶，像隻靈動的雛燕，腳尖一點就出現在了對手的身後，劍身纏繞上暗紅色的魔紋，給人以一種直觀性的壓迫感。
太宰治在台下看着中原中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身影，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耀眼的，奪目的，讓人神暈目眩的，熱浪似的活力撲面而來。
每一名魔劍士和魔藥師都應該有自己并肩作戰的夥伴和助手，想來過幾天就可以以這個為借口和中原中也一起去薩裡蘭大街挑選心儀的寵物蛋。
感謝這兩個都是需要助手寵物的職業，說不定他們的小夥伴還能玩到一起去。
不到一刻鐘中原中也今天的排名賽就已經結束。
他将纏在手腕上的繃帶拆下來，心裡想的卻是看起來倒有些像太宰治那個家夥。
像…太宰治？
中原中也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
他怎麼會想起太宰治？
難道被那個所謂的遊戲機制給影響到了，真的因為“好感度”的增加而喜歡上對方了？
這一認知讓中原中也心裡很不好受。
太宰治也許并不知道他和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有所不同，如果他真的喜歡上太宰治的話，太宰治的離開和攻略其他人的行為無疑會給他帶來痛苦。
他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這一周目結束就會失去此刻的記憶，他隻會帶着記憶痛苦地生活下去。
中原中也開始回憶起剛剛在競技場上的對手的攻擊軌迹來轉移注意力。
他的對手其實也算得上強勁，是二年級排得上名号的勁敵，隻不過在劍士這一道上中原中也太過于天賦異禀，以至于說不定在這場大比之後就會成為劍士分院新一任魁首。
那太宰治呢？對方那個漂亮的腦袋裡面也似乎蘊藏了無數的知識，輕輕松松就在魔藥師分院的大比上得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中原中也也偷偷溜過去看了一眼。
擁有假死效力的轉身藥劑真的是一個一年級新生該有的水平嗎？更何況還是那麼高的純度，就算太宰治不斷回溯時間，也根本沒有空閑去學習這些制藥技術吧？
不對，怎麼又想起了太宰治。
中原中也一擡頭，目光所及就是那雙太妃糖般迷人又甜蜜的鸢眸。
他張了張嘴，隻覺得太宰治那恍若被天使精雕細琢般的面容逆着光，偏生顯着說不出的聖潔。
感覺心髒在跳動，在加速。
他又想起了那晚上的那個吻。
血液開始發燙，燙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中原中也用理智喚回自己的思緒，隻覺得背後發涼。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仿若刺骨冰涼的黑潮，随時随地可能将他所乘的那葉扁舟撕碎吞噬。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注視中，魂不守舍地走到了場後的陰涼處。
然後，慢慢的，慢慢的，蹲下了身。
他感覺好冷。
（十一）
接下來的幾天，太宰治依舊去觀看中原中也的比賽，可剛剛确定了關系的戀人并沒有出來和他見上幾面。太宰治隻當對方是大比累了，也隻是貼心地送了幾次鮮花和小食，縱使心癢難耐也沒有叨擾對方。
也對，劍士的大比和魔藥師不同，他們要分好幾場比賽一個接一個地争奪名次，而魔藥師們隻需要用一瓶藥劑就能在現場定個勝負。
調配了幾個祝福藥劑，太宰治尋思着大比已經結束了，便帶着藥劑來到中原中也的獨立宿舍前，拿着系統給的鑰匙打開了門。
正在忙碌的執事并沒有在意太宰治的出現，畢竟隻要他不搭話就不會有人在意他的存在。
說句實話，有點變态。
太宰治走進中原中也的卧室，看見小男友縮在床的一角，用被子蒙着腦袋，可憐得像個小貓團團。
但是隻要不開口，中原中也就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太宰治猜測這是什麼遊戲彩蛋，悄悄走上前準備喊一下這個看起來很傷心的小家夥，結果他看到中原中也探出了腦袋，目光很快就鎖定了他的位置。
身邊那種系統檢測到玩家到了一定區域就會觸發的遊戲機制嗎？
太宰治正這樣想着，就看到中原中也很快——算得上慌張地轉過了腦袋，然後眼中的慌張立馬被壓住，變成了刻意僞裝出來的淡然。
人工智能真的可能靈動到這個地步嗎？
太宰治突然在腦中閃過中原中也身上被他之前忽略的不尋常。
中原中也所有行為，都算得上是“中規中矩”，但就因為太“中規中矩”了才會不正常。
畢竟，就算是被公司精心設計的幾個主線女角色在處理一些他的問題和互動時都會出現一些卡殼，但中原中也這個在主線劇情中作為一個叛逆的Omega角色背景闆怎麼可能會智能到完美回應他的所有互動。
太宰治走到中原中也面前。
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說，中原中也是已經有了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那會怎麼樣？
他将會自我成長，有自我意識，有自己的喜惡，甚至擁有一定的智慧。
假如他的猜測完全正确的話，那麼很有可能中原中也這幾天都在演他。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中原中也在一開始收到他的“禮物”時無法增加好感度，系統面闆也無法準确識别出他的“性格”——因為系統面闆除了生理狀态外，早已經沒有辦法探索到他的數據設定。
那麼，他要是将中原中也帶回現實世界，是否就可以得到一個完完全全的，擁有自我意識的小橘子？
太宰治坐在了中原中也的床邊，湊近了對方的耳邊：
“中也，你有自我意識，對吧？”
太宰治清晰地看見，中原中也那雙剔透的藍眸一下子瞪大了。
果然。
（十二）
在得到中原中也擁有自我意識這件事情後，太宰治就開始在現實世界裡着手準備仿真機器人的身體以供将中原中也的數據移動進去。
要有細膩柔軟的肌膚，漂亮靈動的藍眸，飽滿粉潤的嘴唇，纖細有力的腰肢，最主要是那最隐秘的一處，也要足夠逼真。
想到回歸現實後能夠擁有的幸福生活，太宰治忍不住露出一個略有些傻兮兮的微笑。
……
在太宰治下線這段時間，中原中也明顯感覺到了周圍的人都停止了活動。
他們就像雕塑一般，毫無生機。
為什麼？
這還是第一次。
中原中也原本還打算在被戳破自己的不同後破罐子破摔，結果太宰治招呼沒打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裡。
再結合目前的狀況….
中原中也拈起一塊餅幹，放到口中咀嚼。
藍莓果醬淺淺地塗了一層，有着甜蜜且略顯厚重的味道，細碎的果肉點綴其中，給餅幹增添了些許風味。
慢慢将酥脆的餅幹含在口中變軟，中原中也心裡卻波濤洶湧。
他開始猜測太宰治離開前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發現了他是這個遊戲所謂的bug想要“消滅”他？
還是…
中原中也走到正在看書的兄長面前，仔細打量他的容顔。
說句實話，他的兄長和他并不相像，他心裡一直知道這一點。
外面豔陽高照，中原中也隻覺得陰雨連綿。
太糟糕了。
那種陰沉的，仿佛深淵的巨口，随時能夠将他打倒。
他突然又想起了兒時兄長給他帶的零嘴，現在仔細想來那都是模糊的——像是人為添上去的記憶。
所以說，他果然是個可悲的遊戲角色吧。
中原中也自嘲一笑，走到花園裡，一下子癱倒在了草地上。
既然如此那又為什麼要讓他擁有自我意識？為什麼要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可悲？
中原中也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他就是一株無根的浮萍，随時可能被浪濤淹沒。
（十三）
“遊戲人物數據？”
坂口安吾想了想，從遊戲庫中調取了太宰治嘴裡的人物信息，最終停留在了“玫瑰公爵”這一欄。
除了擁有固定名字的四位女主角和重要NPC外，其他可随機攻略角色不論是身份背景故事還是姓名都是随機生成，并不固定，不過按照太宰治的描述，應該是“玫瑰公爵”那一系的一個建模人物。
他記得那一系好像是就算氪金也不一定能夠直接攻略的存在，攻略對象大概有兩個，一個是公爵之子，另一個則是對方的随身女仆。
太宰治隐去了中原中也擁有自我意識這件事，希望坂口安吾那個幫助他導出中原中也的數據，聲稱自己決定用中原中也的數據給自己造個老婆。
如果對方是太宰治的話，聽着也沒什麼奇怪的。
坂口安吾這樣想着，對太宰治說：“那可能得從你的遊戲記錄裡提取他的數據，畢竟針對每一個玩家數據都是不同的。”
太宰治想着自己那盤遊戲中的橘發omega，點點頭，表示自己家那裡的仿真人做好後就會将遊戲數據盤送過來讓坂口安吾将數據導入。
……
不管是皮膚的仿真度還是其他地方的通感器都連接得不錯，太宰治采用為殘疾人士制作智能義肢的原理為中原中也制作新身體，并且做好了防水處理。
隻要将模拟好的大腦連接再導入數據，中也很快就會活生生地來到這個世界上。
太宰治正在喜滋滋地謀劃着要怎麼作為引導者歡迎中原中也來到他的世界，卻從未思考過中原中也到底願不願意來到現實。
可能，中原中也自己也不太清楚。
此刻的中原中也已經被困在這個毫無生機的世界裡整整三個月了。
所有人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三個月前的食材仍舊是新鮮的，中原中也一個人走在街道上，隻看到了一個個由人變為的雕塑。
這個世界上仿佛隻有他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蹲下身拿走買菜的老奶奶攤位上的一些食材，中原中也輕聲和一動不動的老奶奶道了謝，放下足夠買下蔬菜攤的零錢沉默地往回走。
但是他明白，再次過來時金币會消失，蔬菜卻會自動補齊。
裡面的世界仿佛靜止了，但是外面的世界還沒有，“遊戲”依舊在刷新資源。
他感到了說不出的壓抑。
他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他隻知道一覺醒來就是白天，而他又在白天睡去。
任憑是誰都會瘋的吧。
穿梭在街道中，中原中也摘下帽子，渾渾噩噩地走進了一家甜品店，櫃台前的小姐待着得體的微笑，但并不會回應他。
今天的甜品是布朗尼和和馬卡龍。
拿了幾個香草味的馬卡龍，中原中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遠處是正在和朋友說笑的瑪麗安娜，隔壁就是安靜看書的莎樂美，作為這個世界的“女主角”們，她們此刻也被按下了暫停鍵，像個貨物一樣被展示着。
真糟糕啊。
中原中也喃喃念道。
他其實也像貨物一樣被挑選了吧。
天突然暗了下來，他擡起頭，隻看到一條巨大的、被堵上了一層彩虹色光暈的黑色裂縫，正朝着這個世界張開深淵巨口。
所有人都像玩具模型一樣任憑這個黑洞一般的東西吞噬着他們，包括中原中也。
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叫做解脫的情緒。
原來是要将他作為bug清除掉嗎？
也好。
中原中也隻覺得自己的靈魂開始戰栗——如果他作為一個虛拟人物也擁有靈魂的話。
隻是心中莫名還有些不甘心。
他在不甘心什麼呢？
中原中也不知道。
他不敢去想内心深處慢慢成長的那顆微弱的浮光，不敢深思如果一個被攻略的虛拟角色愛上了遊戲玩家會是怎麼樣，他盡力讓自己忘掉那小小的一株萌芽，平靜地接受自己自以為是的死亡。
天黑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終于…是在黑夜中徹底地睡過去了嗎？
（十四）
今天是将中原中也的數據導入新身體的日子。
太宰治站在坂口安吾身邊，看着對方将數據熟練地提取，然後導入太宰治制造出的新身體。
開機，連接電源，一氣呵成。
做完這一切後，坂口安吾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工作已經完成，然後離開了房間。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在仿真人睜開的藍眸前揮了揮手，對方的表情失去了遊戲中的靈動，眼神渙散地看向前方。
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
這個情況并不像是中原中也，而像是…
那些普普通通的NPC。
太宰治心驚，立馬打開了遊戲數據，驚恐地發現遊戲數據裡有關“玫瑰公爵”一系的可攻略人物裡隻有一個公爵之子和貼身女仆，而那個家族體系中也隻表明所謂的老公爵隻有一個孩子。
中原中也明明是…次子…遊戲裡為什麼會出現一個不存在的NPC？
是他在做夢嗎？
還是說他進入了一個和遊戲背景相同的奇幻世界？
太宰治沉默着斷掉了“中原中也”的電源。
現在唯一的寄托就是這個遊戲盤，他得趕快前往遊戲中心找到遊戲的總負責人。
這時候太宰治也不想管對方會不會發現中原中也擁有自我意識這件事了，反正他家有的是錢，拿出一部分封口不就行了？
正這樣想着，他來到了遊戲總部的前台，想要上去找到那個傳說中的負責人。
幸運的是，據說那個負責人就住在總部裡面，不過最近似乎在測試什麼東西，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出來過了。
用微笑和演技騙過前台小姐，太宰治進入了遊戲總部獨屬于那個總負責人的實驗室，見四周無人，太宰治撬開了那道電子鎖，闖了進去，隻在卧室裡的營養艙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
原來…他不是NPC啊。
中原中也感覺身體很疲憊，被封印的記憶重新回歸到腦海中。
作為《戀愛與love》的遊戲技術總負責人，中原中也原本打算在裡面扮演一個微不足道的NPC測試一下遊戲性能，結果碰上了總公司斷電，他就被困在了遊戲裡，又因為特殊權限他就成了可攻略的NPC。
如果不是因為意外臨時出現了創傷性失憶他也不至于會接受自己在測試時給自己設定的遊戲角色身份，自然而然地扮演起了那個角色。
不過話說過來，那個角色本來也是他随便增添進去的，按理說拿不到他手裡的這個遊戲盤應該沒辦法見到他才對。
那麼…那個叫做太宰治的遊戲内測玩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或者說，是誰邀請他參與自己還沒有清除好bug的遊戲呢？
想起太宰治俊美的面容，中原中也的心髒忍不住抽了抽。
既然他和太宰治是“一個世界”的人的話，那麼他們是不是可以…真正地在一起？
不過話說回來，在遊戲裡面他還在懷疑自己是遊戲裡的bug，随時随地都可能被清除掉，結果自己就是過來清除bug的開發者…真的有些戲劇啊。
就好像本來以為自己是花上的蟲子，結果自己就是種花的人那樣。
緩了一會兒後，中原中也睜開眼睛，正準備起身就看到了熟悉面容。
太宰…治？
“早上好，中也。”
對面的青年輕聲喚道，就像他們在遊戲裡作為攻略者和被攻略者的那些日子裡一樣，自己的名字到了對方的口中就顯得格外纏綿。
“早上好…”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
“初次見面，中原中也。”
“初次見面，太宰治。”
太宰治朝中原中也伸出了手。
然後…
握在了一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