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殘宰Ax青梅竹馬嫌疑犯中O
Summary:我說過了,這些事與我無關
(一)
“中原先生,現在懷疑你與四起兇殺案有關。”
被警察帶走時,中原中也正在将幾塊裝飾用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放到蛋糕上,聽到警察的話也隻是淡定地解下了圍裙,端莊甜美的臉上沒用更多的情緒,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
“抱歉警官,等我一會兒好嗎?”
他将小蛋糕端進房間裡,一名女警似乎擔心他會逃走,跟了上去,隻看見中原中也将小蛋糕放到床頭櫃上後坐在了床邊,給床上的男友理了理頭發。
“我出去一會兒,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點兒蛋糕墊一墊肚子。”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臉上輕輕落下一吻:
“我很快回來。”
(二)
橫濱市裡一夜之間出現了四具屍體。
第一具屍體是在景區的高樓下的草叢裡,摔得血肉模糊,因為正值旅遊淡季,半個月後才被人發現,第二具屍體被泡在小河裡,沖上來後面目全非,第三具屍體出現在酒吧旁的小巷子裡,鮮血淋漓,因為死去多天已經散發着惡臭,而最後一具屍體也支離破碎地倒在街頭。
死者之間的共同點是他們曾經兩度因為醉酒駕駛而被拘留。
第一次拘留是在五年前,他們在酒吧痛飲後醉酒回家,在路上撞倒了一名無辜的路人,在多次碾壓後揚長而去,随後被攝像頭拍到,拘留了幾天,由于家裡的權勢而早早地被放了出來。
第一位的受害者是一名中學教師,無權無勢,又是個孤兒,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次拘留則是三個月前,這次的受害人就是中原中也的男友太宰治。
那天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交往紀念日,太宰治在前往舊書書店給中原中也買他最想要的孤本詩集時被橫沖直撞的車子撞倒,如果不是他反應足夠快,失去的就不僅僅是雙腿,而是生命。
那一天過後,太宰治就這樣被困囿于輪椅上,再也無法自由地直立行走。
和第一次一樣,那群富二代隻是被拘留了幾天,就被放了出來。
不論是太宰治還是中原中也,一個隻是新晉大學講師,另一個則是普普通通的新式書店老闆,根本沒辦法在權勢上勝過這幾家人,所以隻能無能為力地看着他們被釋放。
聽說,他們兩個拒絕了這幾家的封口費,并打算繼續上訴,但都被壓了下來。
所以,作為和這幾家都有仇怨的對象,中原中也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
“11月18日那天你在幹什麼?”
西澤花月看向坐在自己對面一臉平靜的青年,心下有些不忍,由于這四家的權勢上頭給了不小的壓力,這幾個人又太招人恨,層層剝繭下來才排查到中原中也這裡。
“嗯…讓我想想。”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女警為他準備的一杯茶,裡面漂浮着幾粒大麥粒。
“抱歉,我記不清了,您可以和我說說那天有什麼比較大的事情嗎?我這段日子都在照顧我的男友,生活可能有些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
中原中也的回答無懈可擊,畢竟最早的死者死于半個月前,正常人大多不會太在意那天的生活。
“那天的大事…”
西澤花月用眼神示意搭檔去查找那天發生的較為特别的事件,自己則換了一個較為輕松的姿勢開始和中原中也聊起天來——拉近和嫌疑人的距離套出情報也是審訊的一種慣用手段。
“聽說中原先生的男友太宰先生現在狀況似乎不太妙。”
“…對,醫生說能夠恢複直立行走的可能性很小。”
中原中也看起來像是放松了警戒心,眉眼間染上了淡淡的哀愁:
“不過昨天複查時醫生說現在有一種來自德國的比較冒險的方法,我們也在觀望和比對外網的數據來決定是否要做這場手術,一旦失敗就有可能要截肢,這樣反而是絕了所有的希望。”
西澤花月也從調查中得知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生活其實還算富足,雖然算不上富甲一方,但是也算是高消費人群,家底和一般人比起來小有資産,所以手術費用并不算什麼大事。
這也是他們拒絕賠償款而隻要一個公道的其中一個原因。
“我很抱歉。”
女人微微俯下身,用餘光判斷這個長着一張甜美臉蛋的嬌小青年臉上的微表情。
沒有說謊的迹象。
在強光的映照下,橘發青年纖長的睫毛在白皙的面容上打下一層陰影,眉眼低垂,藍眸裡不含有其他多餘的情緒,精緻得仿佛是中世紀的人偶。
11月18日,橫濱的碼頭曾經出現過騷亂。
“那天嗎?”
中原中也閉上眼睛,略微思索了一下:
“有一些印象,那天我應該也去過碼頭。”
中原中也直視着西澤花月的眼睛,,坦坦蕩蕩地說道:
“我的男友喜歡吃螃蟹,隻有碼頭那裡才會有最新鮮的水産品,所以那天就去了一趟碼頭,買了一小筐蛻皮螃蟹準備給他做炸螃蟹吃,回來的時候鄰居國木田君說碼頭那裡發生了騷動來着。”
第一位死者所在的景區在郊外,和碼頭相當于是城市對角線的存在,按照這個情況來看,如果社區監控調取過來證明他所說的情況屬實,那麼第一起案件中原中也就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接下來的審問,中原中也同樣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第二名死者死亡的時間段他正把男友送去學校上課後陪在對方身邊,第三名死者死亡時他又和太宰治去了隔壁市的醫院尋找治療傷腿的方法,最後一名死者也已經被證實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意外,他就是因為旁人的醉酒肇事被卷進了車裡,也算是惡有惡報,更别提那一天聽說是他們兩個人共同好友的訂婚典禮,他們在朋友家呆了一個下午,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因此,中原中也很快就被釋放回家了。
可是,這一切是真的嗎?
西澤花月總覺得中原中也的身上似乎有什麼和這幾起案件有關的秘密她未曾挖掘出來。
(三)
“太宰,我回來了。”
中原中也脫下吸飽了寒氣的大衣,回到了房間,床頭櫃上的蛋糕已經被吃了大半,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不規則方塊,上面留着蛋糕上唯一一顆裝飾用的草莓。
“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太宰治已經從床上下來坐在了輪椅上,這些簡單的動作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那四個人死了,警方傳我去問話。”
中原中也移過小火爐,放上兩個橘子,一個紅薯和一壺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你想吃點兒什麼,冰箱裡應該還有些食材。”
“還好,中也做什麼我吃什麼。”
太宰治笑着握住了愛人的手,由于剛從室外回來,中原中也的手有些涼,太宰治便用手包裹住那隻比自己的小了一圈的手,捂了一會兒後才松開。
中原中也看着自己因為被太宰治握了一段時間而有些皮膚泛粉的手,忍不住笑了笑,走到太宰治身邊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吻,找來一條毯子蓋在對方腿上後輕輕關上了門,身後還傳來男友的囑咐聲:
“中也!要記得用溫水那一邊洗菜啊!這幾天水有些涼!!!”
“知道了!”
中原中也想起太宰治的腿,眼底的笑意又淡了下去。
即使太宰治依舊每天都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在自己的面前,沒事兒就耍寶撒嬌,但是中原中也還記得那天所看到的慘狀,雖然沒有截肢,可下半身也的确沒了知覺。
就像是一對可憐的裝飾物一樣,而太宰治本不該這樣。
那四個人的死跟他可沒有關系呢,真是便宜他們了。
中原中也将胡蘿蔔切成絲準備做些海鮮拌面。
他們永遠是最完美的受害人。
……
最完美的受害人。
西澤花月看着同事送過來的資料,證實了中原中也并沒有說謊。
但是她還是覺得那個小個子的秀美Omega有很大的問題,這是她的直覺,她雖然隻在職一年,但是遇到過不少案子,她的直覺在很多案子中都幫了不小的忙。
翻開資料,中原中也不但沒有說謊,甚至也沒有遺漏,可以說的上非常詳盡了。作為一種語言的藝術,很多時候謊言也是由真話所構成,隻需要稍微删減掉一些信息再打亂他們的順序,就能夠說出具有相當迷惑性的謊言。
可事實上,中原中也并沒有删去一些重要信息,也沒有刻意打亂話的順序,幾乎是有問必答,十分坦誠了。
她的筆在中原中也的名字旁點了一個小黑點,躊躇再三,終于劃去了對方的名字,就在這時,電腦上傳來了最新的屍檢結果。
有兩名死者是第三個人所殺害的。
(四)
【據悉,最近引起市民恐慌的四屍事件已經得到初步進展,通過屍檢結果所知,有兩名死者均死于第三個人之手……】
“自相殘殺嗎?”
太宰治從火爐上拿下烤好的紅薯,掰成兩半遞給中原中也其中一半——這些紅薯都是提前已經烤好的,現在隻不過是放到火爐上再汲取一些溫度,使其吃起來有種特殊的煙火味和儀式感罷了。
接過紅薯,中原中也慢慢撕開外面紫紅色的外皮,咬了一口,裡面還沒有被火爐的溫度滲透,有些硬。
火爐裡的木炭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仿佛是新年裡的小型爆竹,有種别樣的熱鬧,坐在小火爐邊吃着烤水果和烤紅薯,喝一杯茶,成了他們兩個人冬天裡的一項保留活動。
似乎是從國中時期就開始了吧。
中原中也将一些苦荞倒進蓋碗裡,是一種在正統茶道中極其旁門左道的做法,但是太宰治尤其喜歡将那些泡完兩遍茶的苦荞吃掉,中原中也也就随他去了。
畢竟禮儀規矩都是死的,人是活的,生而為人,當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太宰治的指尖有些發黃,看來最近的沙糖桔吃得有些多了。
中原中也漫不經心地想着,從一旁的零食罐子裡抓了一把炒米丢進太宰治的蓋碗裡。
嗯,又是某個人離經叛道的吃法,說是喝茶卻更像是吃粥,要是太宰治哪天和中原中也說他還想加點糖和煮雞蛋,中原中也都不會感到驚訝。
喝過下午茶,中原中也推着太宰治走出了家門,前往了五公裡外的大型超市,那裡可以為殘疾人提供購物通道,比樓下隻有狹小通道的小超市要方便的多。
将大衣和圍巾整理好放進超市專門的衣物儲物櫃,中原中也推着太宰治,太宰治推着小寶寶使用的兒童購物車,像是一種另類套娃似的進入了購物區。
“今天拿到的小推車是章魚哥的耶!你看他的臭臉!”
太宰治像個孩子一樣,指着拉長臉的章魚圖案對着中原中也說:
“他在演我上班的樣子。”
“親愛的,你沒有早八,你隻有十點鐘的課。”
中原中也将太宰治喜歡的番茄味薯片丢進小推車裡,又拿了幾包蟹黃味豌豆:“上次是布魯托是吧。”
“才不是像中也一樣的小狗!中也就隻記得同伴!上次明明是白雪公主!”
太宰治趁着中原中也沒注意又扒拉下來一包薯片丢進小推車裡,心滿意足地握住中原中也的一隻手,捏了捏愛人軟軟的指尖。
和中原中也在一起後,太宰治仿佛就變成了一個很好滿足的小孩子,眨着眼睛,對中原中也露出發自真心的微笑。
不論是誰都不會想到在國中時,他曾經遭遇過什麼絕對不會回想的一段黑暗的時光。
中原中也想起那段日子,心髒有些抽疼,他立馬蹲了下來,克制住外露的情緒,讓自己不在公共場合失态,隻是輕輕抱了抱太宰治,給予了愛人一個包含憐惜的吻。
……
“中原先生…這位應該是太宰先生吧。”
西澤花月拎着購物籃,眼尖地發現了那位“前嫌疑人”——事實上中原中也隻是在調查組那裡赢得了清白的資格,在她這裡,眼前的漂亮青年依舊有一定的嫌疑。
“你好,警官小姐。”
中原中也輕輕拍了拍太宰治想要插進散裝綠豆裡的手示意對方趕緊老實點,然後禮貌地和西澤花月點頭示意。
“恭喜您暫時洗脫了嫌疑。”
“暫時?”
中原中也笑了笑,将太宰治的一绺碎發撩到他的耳後:“電視上不是說有兩個死者是另一個死者所殺害的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西澤花月緊盯着中原中也的眼睛,似乎是想從中找到破綻:
“我隻不過是有一顆想要追求真相,主張正義的心罷了。”
“是嗎?”
太宰治突然開了口,他的聲音很輕。
西澤花月看着太宰治的腿,猛然想起來對方是因為那四名死者而喪失了站起來的自由,但是卻因為權勢,那四名死者逍遙法外了一段時間,臉上就有些燒得慌。
“那麼,希望警官小姐能夠一直【正義】下去吧。”
中原中也勾出一個略有些諷刺的笑,推着太宰治前往了收銀台。
(五)
在遇到中原中也之前,太宰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
也許是空白的,也許是虛無的,也許是黑暗的,也許是灰色的,太宰治心中想的隻有沒有鮮亮色彩的空洞未來,直到那一抹橘色如同一簇火苗點燃了黑暗中的無限可能。
艱難地将輪椅移到中原中也身邊,太宰治從中原中也身後抱住他的腰,孩子氣地蹭了蹭:
“中也~我餓了~”
中原中也切菜的動作一頓,無奈地拍了拍太宰治的手,将口袋裡的巧克力剝開外面的錫紙後塞進對方口中。
沾着他的體溫,巧克力已經有些化了,是牛奶夾心的巧克力,太宰治吃不得一點苦,總喜歡甜膩膩的夾心巧克力。
暧昧地舔去中原中也指尖上殘存的巧克力醬,太宰治親了親中原中也的指尖:
“今天是黃油煎秋刀魚嗎?”
“是啊。”中原中也從一旁的保溫罩裡夾出一隻蝦,“還有蝦。”
“好耶!”
太宰治又和中原中也親熱了一會兒後被對方推回了房間并嚴詞囑咐他要好好備課。
無奈地笑了笑,太宰治打開了文件夾,調取出一個軟件。
“不過,最後還是要靠我來掃個尾啦。”
……
西澤花月緊盯着電腦屏幕,終于發現了一絲端倪。
早在半年以前,四名死者中的一位就“認識了”中原中也,并且開始糾纏中原中也,而太宰治的“意外”似乎也是人為,那名死者估計是認為隻有讓太宰治被廢了中原中也就會“意識到”自己的好投入他的懷抱,然而人家偏偏就是真愛,在車禍後也不離不棄。
在這種情況下,很難不懷疑中原中也會不會因為男友的事兒而痛下殺手。
這個案子在三天前就已經因為查出這四名死者的死因是自相殘殺而結案了,但是她還是在偷偷搜集證據。
五年前,中原中也…或者說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就與另一名死者有了交集。
……
“中也~”
太宰治從中原中也身後猛地撲到男友身上:“我想吃冰淇淋!”
“森先生斷了你的零花錢?”
中原中也将身上軟趴趴的貓水抖下來,見四周沒有人在身邊,偷偷在太宰治的臉上落下一吻。
“不是~~~”
從中原中也的口袋裡變戲法般掏出一隻小狗錢包,往裡面塞了幾張大鈔,太宰治笑眯眯地晃了晃手裡的錢包:“哝,我付了夥食費。”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是半路上在一起的青梅竹馬,十五歲時才第一次見面。
但是這并不妨礙二人在短時間内成為親密的愛侶。
“我哥要出差一周,要不要過來留宿?”
指尖勾起男友的領帶,中原中也貼近太宰治的耳邊,溫熱帶着幾縷檸檬香的的氣息噴灑在少年的脖頸處,有些癢,也有些心猿意馬:
“還請你吃早餐。”
這已經算明示了。
太宰治并不關心他的男朋友是從哪兒學來的這種勾人做派,反正隻要他是受益者,他就心安理得得很。
“那我要吃點兒豪華的。”
“也行。”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敲定好晚餐吃什麼後,兩個人又膩歪了一陣,挑選了幾種食材補充中原中也家裡的冰箱,接下來的假期他們做好了在家裡親熱的準備。
但是最後,他們沒有度過一個美好的假期,就在他們走出購物商場的那一刻,他們見到了一地的鮮血,聽見了救護車和警車的轟鳴。
(六)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其實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共同好友織田作之助。
西澤花月花費了大量精力,終于在記錄的邊邊角角裡發現了一絲端倪。
織田作之助,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學教師,無父無母是一個孤兒,也許是因為渴望親情,再加上老好人的性格,他收養了幾個同樣是孤兒的孩子,由于日本對于教師這個職業還算尊重,所以工資也能夠養活這些孩子們。
同時,他也是太宰治的忘年交。
接近三十多歲的老好人老師和成績優異但是性格古怪的少年,意外很合拍,在當時的出警記錄中的角落裡,領走織田作之助遺體的人就是太宰治。
隻有一個簽名,如果不仔細,估計也沒人會發覺這個角落龍飛鳳舞的名字。
死者在遇難時正在購買晚餐所用的食材,那幾個富二代醉酒飙車,在大街上橫沖直撞,衆人都避之不及,除了這名死者之外還有不少人受傷,後來都是私下賠償壓了下去,而織田作之助本來是不會死的,根據案卷記錄中的監控顯示,他最初是在公交站等待公車,距離車禍現場還有一小段距離。
可是,偏偏就有一個孩子站在了斑馬線中間。
綠燈,斑馬線,這個孩子沒有錯,錯的都是那四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