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松岡凜回答着,聲音悶悶的,“大雨不久前才停下來,海上搜救隊也沒有進行很長時間的探查搜救……”
“那你們媽媽呢?松岡阿姨呢?”清水半夏這才發現這裡隻站着的隻有兩小隻,他們的媽媽并不在這裡。
“媽媽在警察巡邏艦那裡等消息……”松岡江講話了,聲音很小,輕聲細語,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樣。但是回答的很快,顯然是一直在聽着兩人的對話的。
“這樣啊。”清水半夏也摸了摸松岡江的小腦袋,“謝謝你,小江。”
雨漸漸有些大了,但并不是指雨滴的大小,而是細雨,更加密集了。
并不會遮掩人們的視線,但是會有一種沐浴在水中的極度濕潤感覺。
細雨沾在清水半夏濃密的眼睫毛上,就好像是挂着了水珠,多出了幾分悲憫的氣質。
清水半夏将母上大人特定囑咐過的雨傘撐開了,是一把紅色的雨傘,顔色鮮豔,還印有楓葉的紋飾。
雨傘火紅的顔色在白色光束的照耀下如同熾焰,停留在堤岸上。
清水半夏将那兩個小豆丁都籠罩在了雨傘的範圍内。
“我們一起在這裡等吧。”清水半夏握着傘,拍了拍已經冷靜了些的松岡凜的後背,“雖然我沒什麼用,但是我會在這一直陪着你們的。”
雨越下越大,但是卻沒有風的喧嚣,是溫柔着的小雨。
這對于岩鸢這個海邊城市來說,是很罕見的一件事。這也為這座已經遭受了較大災害的城市,多了一分甯靜中的慰藉。
雨傘下的三人,就好像是被隔絕了一般,隻能聽見雨滴落在傘上的輕微滴答聲,與海浪拍打着堤岸的潮汐聲。
過了一會兒,清水巫女和雲雀田吹也來了,摸了摸松岡凜和松岡江的小腦袋,就去警察巡邏艦那,陪伴他們兩個小豆丁的媽媽了。畢竟那邊才是能得到一手消息的地方。
“呐,半夏。”松岡凜似乎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沒有掉小珍珠了,但還是情緒不高,說話還有些鼻音。
“嗯?小凜?”清水半夏側頭看着松岡凜。
“你說……人要是死了,還會複生嗎?”
松岡凜說這句話的時候,聲線微微有些顫抖。
像是在說些什麼難以接受的話題,但是不得不接受,似乎自家父親,真的回不來了。
“……人死不會複生的,小凜。”清水半夏低垂着眼簾,抿了抿嘴唇,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但是隻要還有人記得,人就不會消失。”
“隻有當誰也不記得了,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與死亡。”
松岡凜不知為何,聽着清水半夏說的話,鼻尖又開始酸澀了。
“我爸爸,從小就很喜歡遊泳,很喜歡大海。”松岡凜盯着眼前黑漆漆的大海,似乎在透過這大海尋找着自己的爸爸,“他以前最喜歡和我說,他最喜歡接力,遊得很快,夢想是當一名奧林匹克遊泳選手。”
“但是最後,他沒有實現他的夢想。他留在了岩鸢,但還是選擇了一個與水最近的職業。”
“我的遊泳,最開始就是我老爹教我的。他會手把手告訴我應該怎麼發力,會在水裡扶着我,防止我沉下去……更會誇我很有天賦,他也會在我遊不動的時候,扶着我,帶我一起劃水。”
清水半夏沒有說話,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松岡凜需要的,是傾聽。
他隻是默默握住了松岡凜的沒有牽着松岡江的另外一隻手,希望可以默默給予他力量。
“但是他沒有完成他的理想。”松岡凜低垂着眼簾,眼睛又一次濕潤了,“他說……理想這種東西,不一定是用來實現的,有時候那更是一種激勵自己的目标,是信念。”
“但是我永遠忘不了,他說到自己夢想的時候,眼睛是閃着光的。”
松岡凜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像是有點說不下去了。
“哥哥……”松岡江眼眶也紅了,很小聲地叫了一聲自己哥哥的名字。
“小凜……”清水半夏看着松岡凜,不知為何自己也有點想哭了。
但是松岡凜并沒有讓自己的眼淚再一次落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将腦袋往後仰,閉上了眼睛,像是在緩和自己的情緒。
“我一定會繼承我爸爸的理想。這不該是一種實現不了的目标。”
松岡凜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雖然聲線因為眼淚的影響,還有些微微顫抖。
“我一定要成為全霓虹有名的遊泳選手,有朝一日,我一定要站在世界奧林匹克運動會的比賽場上,去遊泳。”
像是在宣告,也像是在呐喊。
“我一定會讓全世界都看到我,一定。”
這樣的話,你也可以看見我了吧,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