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金周開始之前,萬千語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轉眼間就到了星期五,諸伏景光所在的輕音社今晚有一場街邊演出。萬千語早在進入遊戲的第一天就收到了邀請,無論諸伏景光當時的目的是什麼,萬千語都沒有忘記這個約定。
放學後,她先是去男子遊泳部和老師請了個假,然後就在一衆部員的哀嚎聲中迫不及待地轉身離去。
輕音部演出的地點離學校不遠,就在附近的商業街。
沒了累贅,一身輕松。萬千語腳步輕快地走在路上,沒走多久就聽到一陣悅耳的音樂聲。
她循着聲音慢慢向前走去,随着距離不斷縮進,在歌聲變得清晰的同時,一群和她穿着同樣校服的少男少女也出現在萬千語眼前。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清秀少女,她站在最前排,面前擺着一個立麥,看樣子應該是主唱。眼下她正在演唱一首非常活潑的歌曲,微卷的短發随着動作頑皮地跳着,像極了昭和時代的少女偶像。
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路過的行人不多,萬千語也得以占了一個靠前的好位置。
昭和時代的歌曲大多都帶着濃濃的時代烙印,萬千語聽着女孩的歌聲,總覺得這首歌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名字。
後來她也放棄了思考,就站在原地用下巴輕輕地打着拍子,随着少女一起沉溺于這場黃金時代的美夢。
可能是因為萬千語身上這套校服,主唱少女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她朝萬千語甜甜一笑,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更堅定了。
萬千語沒有錯過少女的眼神變化,可能受到少女的感染,她也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眼神一轉,就對上了一雙熟悉的貓眼。
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萬千語有些小小的意外,那雙貓眼卻是欻的一下亮了起來。
諸伏景光就站在女孩的斜後方,他手裡抱着一把貝斯,臉上的表情雖沒有女孩那麼輕松活潑,卻也看不出半點緊張,沉穩得讓人看了就很安心。
其實貝斯手在樂隊裡的存在感并不高,在演出時,觀衆門的注意力往往會集中在主唱和吉他手身上。也有些人喜歡鼓手,但很少有普通觀衆會去特意關注貝斯手。
但萬千語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可能因為她早在第一眼就對諸伏景光有了好感,也可能因為在這個樂隊裡,她隻認識諸伏景光。此時此刻看着他們的表演,萬千語的視線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流向諸伏景光,看着這隻小貓咪認認真真地用他那修長的手指撥動琴弦。
諸伏景光的技術似乎很好,光看動作就能看出他功底深厚。
那他的手上會有練琴留下的硬繭嗎?
萬千語的腦中突然冒出這麼個問題。
可還沒等她想出什麼,萬千語就感覺身邊一暖,有人停留在她的身旁。
熟悉的味道随着分子運動慢慢擴散開,餘光又瞄到了一片璀璨的金,萬千語沒有轉頭,但心裡早已有了答案。
“你比我想象中來得早,我以為你會等部活結束再來。”萬千語看着諸伏景光,目不轉睛地說道:“網球部那邊沒關系嗎?我聽說你們那裡的規矩很嚴苛。”
“偶爾請一次假沒有關系的,而且這可是Hiro他第一次在街頭演出,我怎麼能錯過呢?”降谷零的聲音沒有平時那麼平穩,細聽之下,裡面似乎還帶着輕喘,看樣子他應該是從學校跑過來的。
說到這裡,降谷零突然輕笑,有些自嘲似地說道:“不過和部長請假着實費了我不少時間,回去還得加訓,但是現在看來也值了。”
“還要加訓?”驚訝之下,萬千語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降谷零。她知道網球部規矩嚴苛,卻沒想到有這麼嚴。偶爾請一次假回去都要加訓,那……
萬千語忽然想起在她加入男子遊泳部的那一天,降谷零因為她在教室裡耽擱了很久,那天他肯定遲到了。
降谷零有沒有因此受到懲罰?
想到這裡,萬千語的眼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擔憂。
可此時的降谷零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萬千語看着他,而他卻目不轉睛地看着對面的諸伏景光,那表情别提有多溫柔了。
他一定在為自己的幼馴染而感到驕傲吧。
就在萬千語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的時候,降谷零忽然低聲說道:“是啊,還要加訓。”
回答完萬千語的問題,降谷零又接着問道:“你呢?你昨天說高岩學姐教會你之後就放手了,好幾天沒去遊泳部,現在遊泳部上上下下所有事都靠你一個人。你今天不在,遊泳部那邊怎麼辦?”
“……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哪怕媽媽不在也要學會照顧自己。而且這可是諸伏君的演出啊,我和你一樣,也不想錯過。”
提起遊泳部那群嗷嗷待哺但站起來比自己還高大的孩子,萬千語的語氣中帶了些小小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