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怕,現在就更不必怕了。
……
等降谷零和網球部其他成員一起落座後,男子遊泳部的男孩們才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自家美女經理。
在經過簡單的眼神交流後,宮本學長率先出動,他像鄰家大哥哥關心小妹妹一樣湊到萬千語身邊問道:“小守紗,我們剛才可是都看見了哦,你和網球部那個男生……是正在交往嗎?”
萬千語剛才完全沒有感受到餐廳裡的暗流湧動,此刻聽到宮本學長的問題,她也沒有多想,單手扶額有些無奈地回答道:“宮本學長,你這樣真的很八卦!那是我朋友,我隻是有點驚喜,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到他。”
“哦——”宮本學長拖長音調,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等再開口時卻險些暴露出内心的得意。
“原來是朋友啊!”宮本學長将手搭在萬千語身後的椅背上,借着說話的姿勢向她靠過去,還故作不經意地向後看去——那個黑皮男孩此刻完全沒了之前的泰然自若,見他看過去,那雙天生就讨人喜歡的下垂眼已經沒了笑意。
降谷零正盯着他搭在椅背上的手,暗暗地捏緊了手裡的筷子。
“剛才看你和降谷君打招呼,我還以為我們聰明勇敢勤勞能幹的美女經理要被勾到網球部了。”
能随便邀請學妹摸胸肌的人平時自然也不會太正經,萬千語早已習慣了宮本學長這幅不着調的樣子,聽到這句調侃,她還好奇地追問:“學長你也認識降谷君?”
這話一出口萬千語就意識到自己又犯蠢了——聽高岩學姐那意思,她當初為了争取降谷零廢了不少力氣,因此哪怕最後沒有成功,遊泳部也絕不可能不知道這号人。
果不其然,聽了她的問題,宮本學長立刻回答道:“降谷零嘛,我們都知道他,遊泳部沒能招攬過來的怪物新人,運動神經和身體素質都屬一流。”
說到這裡,宮本學長突然勾勾手,示意萬千語把耳朵湊過來。萬千語對這個動作也不陌生,她和同事嘴領導嘴客戶時經常這麼幹,眼下看到學長這樣做,她立刻就心領神會地把頭湊了過去。
“降谷君他在東京有點小名氣,我們這一帶很多人都知道這邊有個黑皮金發的混血小子。我有一個朋友小學和國中都和降谷君同校,他說降谷君看着文弱,實際上卻像小狼崽一樣非常兇猛,剛上小學就經常和同學打架,小小年紀卻總是傷痕累累,所以大家都不敢和他玩。”
宮本學長把聲音壓得很低,可萬千語還是清清楚楚地聽清了每一個字。
這段話的真實性暫且不談,宮本學長有句話非常正确,降谷零的确很有名氣,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萬衆矚目的風雲人物。
萬千語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聽到有關降谷零的傳聞,但之前那些大多都隻是在花癡他的外貌,她能理解青春期小女生的心理,因此哪怕姑娘們的用詞再大膽,她也隻會帶上姨母笑,并不會往心裡去。
可是這一次不同,聽完這段話,萬千語忽然回想起降谷零之前說的——“從小到大我因為這與衆不同的外表受到了很多嘲笑,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擔心。”
嘲笑?
都已經傷痕累累了,哪裡還隻是嘲笑!
降谷零還真是溫柔,是害怕吓到她嗎?居然把“霸淩”這個詞換成了相對溫和的“嘲笑”。
剛上小學就被孤立,沒有人願意和他一起玩,還經常被打得傷痕累累。
降谷零這些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為了讓遊戲一直充滿期待和新鮮感,萬千語從沒有看過資料,對降谷零的過去也一無所知。現在聽了這些事,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跟着揪了起來。
明明沒有親眼見過,可她已經腦補出了當年的場景——因為與衆不同的外貌,小小的降谷零被無視,被欺淩。小小零沒有辦法,他還不懂這種事情該怎麼解決,為了自保他隻能用暴力去反擊,可是寡不敵衆,他的反擊隻能換來一次又一次更加猛烈的欺淩……
大概是看她的表情難看又一直沒說話,宮本學長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小守紗?”
萬千語回過神,她沒有立刻拉開和宮本學長之間的距離,而是學着他剛才的樣子低聲問道:“學長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說話時,萬千語一直看着宮本學長的眼睛,不想錯過他任何情緒波動。
他現在和她說這些究竟有什麼目的?
萬千語沒有隐藏自己的探究之意,宮本學長也絕不是那種不會看眼色的愚笨之人。他看出來萬千語眼底的防備,忽然笑出了聲。
所有人都因為這個笑而一頭霧水,他卻忽然擡起手揉了揉萬千語的頭,“我隻是沒想到我們家小守紗這麼厲害,剛轉學過來就交到了這麼厲害的朋友!”說到這裡,他又壓低聲音,“你很棒,比大多數人都要棒。”
說完他也沒等萬千語反應,就擡手幫她理了理被揉亂的發絲,最後又朝某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那邊已經黑雲壓頂,才滿意地收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