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刻，看着身旁的少年，萬千語不僅沒有半點反感，還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心跳很不争氣地亂了。

男色惑人。

看着降谷零唇上濕漉漉的水光，萬千語滿腦子都是剛剛那一幕。她轉過頭，不敢再看身邊這個還沒成年就色氣滿滿的男妖精。

看到萬千語的動作，降谷零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動作有多出格。他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看着手裡的果味雞尾酒，慢慢地回味着剛才嘗到的味道。

……今天這罐好像是比他上次喝的那罐好喝。

原本還打算在黃金周的最後一個夜晚好好聊一聊，可因為這一口酒，他們的節奏被徹底打亂了。

萬千語沒有說話，降谷零也沒有。兩人就這樣沉默着，任由暧昧的分子随着夜風在周圍慢慢流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萬千語忽然朝降谷零伸手說道：“把你那瓶給我。”

降谷零不解，可還是乖乖地把酒遞了過去。

“既然你嘗了我的酒，那我也要嘗嘗你的，要不然不公平。”說完，萬千語便舉起酒瓶，學着降谷零最開始的樣子灌了一大口。

結果她也被這酸澀的酒液嗆了正着。

降谷零連忙幫她拍背，等萬千語終于順過氣之後，她看着罪魁禍首沒好氣地說道：“這幫混蛋怎麼回事？居然買這麼難喝的酒？！真沒品！”

她這氣鼓鼓的樣子把降谷零給逗笑了。在萬千語的怒視中，降谷零把桃子味的小甜酒遞了過去。

“咱們還是喝這個吧。”

酒還是那罐酒，但經曆過剛剛那段小插曲之後，無論是降谷零還和萬千語，似乎都适應了這種喝法，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這罐甜蜜的桃子酒。

哪怕他們現在的這種行為還有一個十分暧昧的名字——間接接吻。

兩人對此心知肚明，可還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着月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警察？”

聽到降谷零的夢想，萬千語轉頭看向身邊的少年，她原本還覺得有些意外，可在看清降谷零的眼神後，又覺得這個答案合情合理。

“像降谷君你這樣正直善良又熱愛國家的人，當警察真的再适合不過了！”

降谷零經常收到類似的評價，如果是旁人這麼說，他隻會笑着說聲感謝。可同樣的話從自己喜歡的女孩嘴裡說出來，意義自然不同。

他難掩心中的喜悅，笑着反問道：“那你呢？松下同學，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我？”萬千語一愣。

降谷零還在看着她，眼中滿是期待。

“我……”萬千語陷入了沉思。

她的夢想是什麼？這個問題難倒了萬千語。

她小時候想成為世界一流的排球運動員，和夥伴們一起在奧林匹克的賽場上為祖國争得榮耀。

可惜随着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身邊的夥伴們受傷的受傷，放棄的放棄，最後就連萬千語自己也因為種種原因離開了她熱愛的賽場。

後來萬千語想留在自己上學的城市，成為電視劇裡那樣雷厲風行的職場女魔頭，在那座繁華的都市裡，靠自己的努力闖出一片天地。

隻可惜在成為職場精英之前，她已經被工位吸幹了精氣，成為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而距離她走出校園，僅僅過了一年的時間。

現在降谷零問她的夢想是什麼？

“……我不知道。”在降谷零略顯驚訝的目光中，萬千語搖搖頭，“我已經想不起兒時的夢想了。現在的我隻想像人一樣有尊嚴地活着，如果能擁有一段安逸的人生就再好不過了。”

看着萬千語的側臉，降谷零忽然感覺心裡悶悶的。

雖然他們倆才認識短短一個月，但從第一天見面那天起，萬千語就總是鬥志昂揚元氣滿滿，仿佛冒險漫畫裡那些披荊斬棘的少女勇者。

降谷零本以為像萬千語這樣的人天生就是主角體質，永遠都不會疲憊，無論遇到多麼大的挫折都不會氣餒。

可直至此刻，他看着萬千語半垂的眼眸，感覺她身上的疲憊感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比身邊的夜色還要濃。

再想想萬千語之前透露出的隻言片語……她的生活似乎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容易。

降谷零心中暗歎一聲，扯出一個微笑想要轉移話題：“話說回來，松下同學你排球打得很棒啊！上次體育課，你一記扣殺把排球部的齋藤都看呆了！”

說到自己擅長的領域，萬千語頓時就來了精神。她一掃剛才的失落，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有些小驕傲地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我還不叫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可是很厲害的選手哦！”

說這句話的時候，萬千語笑容得意，眼睛眯着像隻狡黠的小狐狸。

好想捏一捏她的臉蛋……

降谷零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悄悄地掐了自己一把，又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待臉上的熱意稍微降一點之後才順着話題問道：“诶？說到這裡，松下同學你以前叫什麼名字？抱歉，這個問題有點冒昧，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

“千語。”

降谷零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少女脆生生地說道：“萬千語。”

“萬千語……”降谷零生澀地模仿着少女的發音，想将這三個字牢牢地記在心裡。

可降谷零絕對想不到，這個名字對于萬千語而言，并不僅僅是改國籍前的曾用名而已。

【你居然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他了。】

沉默已久的蘇珈忽然說道。

蘇珈好幾天沒說話，萬千語差點就要忘記她的存在了，現在腦袋裡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萬千語先是一愣，然後才緩緩地回答道：【有什麼關系呢？對于降谷零這樣的遊戲角色來講，我的名字不過就是個代号而已。】

可讓萬千語沒有想到的是，她這邊話音剛落，就聽見降谷零低聲問道：“那我以後可以叫你千語嗎？”

她有些驚訝地看向降谷零，卻在那片灰紫色的海中看到了緊張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