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隻是一個專門接受殘疾人屍體的公墓的話,那這具屍體該怎麼解釋?”王雅翻至最後一頁,也是蝶靈今日去接收的屍體中的最後一個。
也将是這座公墓裡的最後一個。
這頁沒有照片,連姓名也被模糊,隻看的見年齡,性别與死因。
“十四歲,女,死因是墜亡,警方初步判斷是自殺,身體無任何殘缺。”她合上登記冊,視線掃過那些未縫合完畢的屍體的衣服,腦袋裡亂糟糟的。
肯定有什麼東西是忘記了或者沒有發現。
“喂,我們先走吧,這真的好冷。”阿迪雅希絲冷的發抖,她扯了扯王雅的衣袖:“你看出來什麼了嗎?”
“丁點。”王雅比劃着,穿上加速的道具抱着阿迪雅希絲三兩下便跳出了幽暗的地底,又迅速複原了入口才回到墓地。
“我現在要确定一件事情。”她指着最後一個空蕩蕩的墳坑:“你躺進去。”
“我?”阿迪雅希絲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你有病吧?”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王雅紳士的伸手做邀請狀:“My lady,please。”
小姑娘深吸一口氣,認命的躺進墳坑,卻沒料到王雅這老六一鏟子土不偏不倚恰好蓋在她的口鼻上。
“呸呸呸!你現在就想弄死我啊?”阿迪雅希絲掙紮着,可身上的土越蓋越厚,胸膛受到擠壓,氧氣進入困難,她大口喘息着,手摸索着墳坑的邊緣死死的抓住。
“你再等等啊,還我艹!”
掉落比王雅想象中的要快,她抓着鐵鍊,下方的阿迪雅希絲吓得眼淚嘩嘩掉,身上的土全部掉到石桌上弄髒了布料。
“果然。”她将吓傻的小姑娘從坑中撈起:“蝶靈好像要用最後一具屍體的皮膚。”
“什…什麼?嗝。”阿迪雅希絲抽抽噎噎:“為什麼?”
“當然是縫裹屍袋啊你個呆瓜!”王雅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她的腦袋:“還記得蝴蝶雙子怪物書的特點嗎?少女的皮膚是上好的布料,鮮血是漂亮的燃料,她是墜亡的,鮮血四濺剛好省了染色這一步驟。”
“好惡心。”她打了個寒戰:“蝶靈不會喪心病狂把我們也給咔嚓了當布料吧?”
“目前她好像沒有這個打算,但布料用盡可就不一定了哦。”王雅捏住阿迪雅希絲圓嘟嘟的包子臉:“就比如說你,細皮嫩肉的,做成衣服穿着肯定很舒服。”
“我不要被做成衣服。”她拍掉王雅的手:“怎麼不用你的?”
“我?我皮糙肉厚還一身傷誰看的上我的皮膚啊。”審判官不着調的搖頭晃腦:“哦對了,我叫王雅,别喂唉内誰的叫我明白嗎?”
“哦。”
*
夜幕降臨,濃郁的迷霧又從四面八方奔湧而來,靈車丁零當啷的晃着仿佛随時可能散架車身靠停,白色的蝴蝶從碎掉的玻璃窗中飛出,引領着屍體們前往安眠之地。
“姐姐~你回來了。”
阿迪雅希絲甜膩的嗓音托着長腔,蹦蹦跳跳撲進蝶靈的懷抱:“辛苦了。”
“沒事,我很樂意做這樣的事情。”蝶靈依舊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今晚,依舊要麻煩你們了。”
相較于阿迪雅希絲的賣萌迷惑蝶靈,王雅則略顯無所事事,她倚靠在墓碑上,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屍體邁着僵硬卻又整齊的步伐走進自己的墳墓。
“哒,哒,哒。”
這是不和諧的腳步聲,它的主人似乎沒有守蝶靈的規矩。
王雅掀起眼皮,視線卻再也無法從那具屍體上移開了。
那是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姑娘,扭曲的四肢和碎裂的臉部表明她凄慘的死狀,鮮紅的血液不住的流淌似乎要覆蓋她的每一寸肌膚。
“你認識她嗎?”
蝶靈輕柔的搭上她的肩膀,王雅慌忙的搖頭:“我不認識她。”
“那你可真是個容易心軟的孩子,居然可以為了不相識的陌生人流淚。”
她哭了嗎?
王雅摸上了自己的眼睛,溫熱的淚水粘濕指尖,也模糊了視線。
“去看看她吧,她從來都是孤身一人。”
她在為一個陌生人哀悼。
女孩的臉被鮮血覆蓋,但強烈的熟悉感卻從心底不斷滋生,王雅伸手撩開了她被血粘連的劉海,露出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