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嘀嗒。”
有液體滴下,她伸出手,掌心裡是一片血紅。
“你消氣了嗎?”
吳語笙渙散的眼神恢複清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雅額頭上流淌的鮮血與抓着她頭發往石壁上撞的自己的手,一時間噤了聲。
“你其實很早之前就想對這個【我】這樣做了吧?”王雅臉上是她熟悉的,溫柔的笑容,像四月裡的風那樣撫平她心裡的漣漪:“你恨她的軟弱,恨她原諒所有人的善良,恨她的釋懷恨她像羊一樣任人宰割。”
“你笑她天真,笑她純善,但又喜歡她像朝陽那樣溫暖你潮濕的心。”
“吳語笙,你是在嫉妒她,怨恨她還想卑鄙的占有她吧?”
“你真是個複雜的怪物呢。”
“你不也是?”她皮笑肉不笑:“虛僞,愛演,暴怒,明明恨不得殺了我卻仍在這虛與委蛇。”
“王雅,那條世界線上,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曆使你變得如此面目全非?”
“或許,可以說是和你越來越像了,小-笙-”王雅托着長腔,伸手将她的鬓發别在耳後:“我們才是一類人。”
“你還要找方法讓她回來嗎?”
“當然。”
“不管怎樣,她這輩子隻能和我這個爛人綁在一起了。”吳語笙動作輕浮的拍拍王雅的臉:“你小子這招挑撥離間搬弄是非對小爺沒用,這種話我聽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耳朵都起繭子了。”
“菜就多練,嘴上功夫輸不起就别玩。”
*
俗話說得好,站的高看的遠,【王雅】站在啟明的頭頂上俯瞰着這片困死她們的山林,飛鳥才她身邊掠過留下虛影,風呼嘯而過,吹起她淩亂的短發卻沒能磨滅她的笑容。
“喂!--”她單手擴在嘴邊做喇叭狀,呐喊着心中的彷徨與不甘:“我到底該何去何從?”
“我的父母身在何方?我的未來是否充滿希望?!”
“誰能回答我的迷惘?!--”
“你再這麼喊下去招不來為你答疑解惑的智者,隻能引來越來越多饑餓的怪物。”阿迪雅希絲斜睨着發洩情緒的她,攤開手心,一隻眼珠正咕噜噜的轉着。
它的虹膜上标記着時間,瞳孔上長出了指針,兢兢業業的倒數着技能的使用時間。
“啟明的這種形态大概可以撐到宮殿,但如果你再作死我可不能确定會不會指揮它把你扔下去。”
“好吧。”聽人勸保小命,【王雅】舉手投降,順從的坐在她身邊共享此刻的甯靜。
宮殿比她們想象中的要好找,啟明趕在最後的時間一腳踹碎大門後落進阿迪雅希絲懷裡,變成了沒意識的布娃娃。
“呔,妖魔鬼怪快快束手就擒!”【王雅】這個虎丫頭先發制人,但破舊不堪的宮殿和遍地的塵埃雜草訴說着無言的寂寞難耐。
荒蕪之地,滿室飄零。
“不應該啊。”她毫無防備,大步走進這死寂之地,阿迪雅希絲緊随其後,但是沉重的大門在二人進入後徹底關閉。
濃稠的黑暗化不開,地闆上突然亮起的光點卻未帶來生機,而是未知的另一面。
*
“小姐,時辰到了。”
阿迪雅希絲茫然的睜開眼睛,室内燭火搖曳,映得銅鏡中她的面容忽明忽暗。
紙紮的丫鬟嬷嬷臉上都挂着詭異的笑容,它們有條不紊的幫她上妝,盤發,最後蓋上了蓋頭。
“我這是……”
“诶喲我的小姐啊,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尖利的女聲刺的她耳膜生疼:“今天啊可是您和将軍的大婚之日!”
“您要做将軍夫人了!”
她要做個狗屁将軍夫人!阿迪雅希絲很想抽出鞭子殺出一條血路,但她渾身酸軟四肢無力,每走一步都仿若踩在棉花上,必須靠人攙扶着才沒能跌倒。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王雅哪去了?
“快點快點,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小新娘被人塞進花轎,她掙紮着卻是徒勞無功,隻能從透光的蓋頭和簾子的縫隙裡看着外面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