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
“不知道。”
“渣女。”
吳語笙沒吱聲,待車停好,她利索的翻身下車,頭也不回的走進熟悉又陌生的小區。
“我艹,不至于吧大哥?你等等我啊!”王雅交個錢的功夫吳語笙已經走出二裡地了,她連跑帶跳才攆上她的步伐,她們并肩而行,但中間隔了有大概五步的距離。
小區裡昏暗的路燈把她們的影子照出多個,鳥和蟲叽叽喳喳的叫着,牆體上褪色喜字的被風吹的呼呼響,吳語笙也忘記了是誰家姑娘出嫁時貼的,隻是悶着頭往前走。
王雅對這地方倒是有種自己好像來過的熟悉感,可能是【她】的潛意識,她也默不作聲,把頭扭到一邊,盯着路邊的灌木叢發呆。
“喵~”
貓細微的叫着,吳語笙停下腳步,她扒開灌木叢,髒兮兮的灰貓沖她龇牙,她也不惱,食指點了點它的腦袋。
“你叫什麼來着……石頭?還是毛線?”
提到毛線時灰貓收起了自己的牙齒,它乖乖的端坐在原地,尾巴輕輕的甩着,吳語笙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沖它揮了揮手:“下次來找你玩,毛線。”
真就玩·毛線呗,王雅腹诽。
她是真不擔心吳思賢的安危,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到單元樓下,在兜裡摸索了會才看向王雅,很平靜的說:“我沒鑰匙。”
王雅:……
跟着她找人找到時恐怕屍體都涼了吧!
“但是,”吳語笙拆掉了花圃籬笆上的鐵絲,對着鎖扣開始捅咕,随着咔哒一聲響,她拉開了沉重的鐵門:“我會撬鎖。”
“你的技能點到底都點在什麼鬼地方上了!”看呆的大審判長抱頭呐喊,拽着扶手!上樓梯的神明還真就認認真真的回答了她:“偷竊,出千,撬鎖,偷聽,打架,縫紉,目前我認為最有用的就是這些。”
王雅:……
她披着神明身份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些違法亂紀的動靜時真的很違和。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腳步聲回蕩,随着樓層數越來越高,吳語笙的臉色也越來越沉,樓梯終于通向終點,她邁上第七層的平台,左轉,在一扇棕色的門前停住了腳步。
她從門口“平安出行”的紅地毯下摸出一把備用鑰匙,僵硬的插/進鎖扣,生疏的轉動着,又是咔哒一聲,門吱呀吱呀的向内打開。
“我回來了。”
無人應答。
“我回來了。”
她走進房間,按下了玄關處的開關,室内頓時明亮,暖黃色的燈籠罩着她的身體,影子在她的腳下縮成一團。
“我回來了。”
吳語笙又說了一遍,這間房間依舊死寂。
“慶叔在外地,你媽媽……賢哥看起來也沒回來。”王雅打開了一扇燈光照不到的門,門内灰塵亂飛,燈泡線路短路,電壓供給不上,整個房間昏暗,她适應了會才看清屋裡的陳設。
“這是……”
“我的房間。”吳語笙簡短的介紹着:“全屋采光最差的,我就算是大半天也得開燈。”
“他們總說我浪費電。”她拉開了自己房間的窗簾,對面的樓把所有光線擋的嚴嚴實實,王雅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唇,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當時,好像真的很不受待見。
“走吧,還有地方沒找。”
這次去的地方更偏僻,但王雅還是看到了熟悉的建築。
“靠,那不我學校嗎?”
“嗯哼,”吳語笙點了點頭:“我戶口落在我外婆家那塊,初中招生劃片,我也隻能回這邊上學了。”
“學校為了名聲更好點,和一些福利院簽了協議,免費讓适齡的孤兒來這就學。”她盯着王雅的側臉:“你應該知道。”
王雅确實知道,她車速很快,那座破破爛爛的建築物很快被她們甩在了身後,又接連拐了四五個彎,才在一個老舊小區前停了車。
這地方看上去比白柳的出租屋所在地區還要破舊,仿佛是上世紀留下的産物,電線在頭頂織成了張密匝匝的網,老鼠和蟑螂在垃圾桶後面飛速跑過,哒哒哒的腳步聲和她們同行。
“賢哥真的能習慣這地方嗎?”王雅嘀咕着,畢竟吳思賢活的比她一個姑娘還精緻,又是護膚又是控油的,要不是他說過自己對男的沒興趣,她真懷疑他的性取向。
“我們家對環境的适應力不是一般的強。”吳語笙聳了聳肩,這次樓層也不低,到了五樓後她擡腳就踹開了扇搖搖欲墜的白色木門。
“我當時都安了扇防盜門,他心這麼大?”
屋裡依舊是靜悄悄的,正對門的是張黑白色的遺照,照片上的老婆婆和藹的笑着,吳語笙的表情也難得柔和,她點了三根香,端在手裡拜了三拜,煙霧袅袅,火星明明滅滅。
“外婆,我回來了。”
王雅也有樣學樣,她也噼裡啪啦說了一堆,無非就是讓她老人家放心她和賢哥都活的好好的。
自家名下的兩間房都找了個遍,吳語笙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的老哥,她坐在共享單車的車座上,雙腿支着身體,王雅則蹲在路邊,叼着煙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
“難不成還真跟你說的一樣他搖花手飛走了?”王雅現在越來越像個二流子了,吳語笙沒眼看,她擡腳瞪在她的側腰上,對方捂住腰子唰一下站起身,捂住腰子嗷嗷叫,煙都掉地上了。
“我去你的!你搞毛線啊?”
“别抽了,我肺水腫還有并發症,别又給我送ICU了。”她咳嗽着,王雅趕忙用腳碾滅煙頭,雙手插兜,滿不在乎的說:“進就進呗…”
“你巴不得我趕緊去死。”
王雅沒搭腔,她席地而坐,擡頭看向天上閃爍的繁星:“給我講講你和她的故事呗?我倒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你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