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休斯不置可否:【您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說着,他将檢索結果發給了他的搭檔。
檢索結果一共就隻占了兩個面闆,裡面的信息量卻讓塔羅納輕輕挑了挑眉:【哦呀。】
那隻大鳥似乎是一個縫合怪。
哦,時空平衡局對此使用的專用名詞是——變異體。
它的外表特征有百分之七十七接近妖怪中的姑獲鳥,百分之二十三接近地獄裡的前哨報喪鳥,而主體死後,血液會侵染環境并主動尋找寄宿主這一點又很符合大部分寄生種的特征。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根據它抓捕嬰孩這一行為,我與數據庫暫時判定它為——姑獲鳥。】
塔羅納恍然大悟,她就說抓孩子這一點是有聽到過的,原來是姑獲鳥啊。
不過……
【這隻一看就隻是個小喽啰。】
太脆了,她就隻是很簡單地揮了揮劍,跟切豆腐似的,脆皮得不忍直視。要是異常都有這麼脆皮就好了,她一個月能肝十個任務。
這隻鳥的确是異常,隻不過,它僅僅是異常的小尾巴而已。
既然隻是小尾巴,那它就不是沖着無情來的,脆皮的小尾巴還沒有狩獵命運之子的實力,它隻是在抓孩子。
但無論是妖怪中的姑獲鳥,還是地獄裡的前哨報喪鳥,它們都沒有虐·殺獵物和吃腐肉的習慣,昨夜倘若她去晚一點,這孩子就要沒了。
綜上,它大概率不是在狩獵,而是在執行某種命令。
而且……
塔羅納若有所思:【那隻鳥的眼睛裡沒有光,像是隻有些微的意識,也就夠支撐它動起來。】
這又是一個疑點,就算隻是脆皮的小尾巴,也不至于是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異常的小尾巴不該都是悍不畏死的勇敢炮灰嗎?
忒休斯聳聳肩,摘下無度數的平光眼鏡,一邊用柔軟的擦布輕輕擦拭,一邊道:【這一點确實很可疑,但異常千千萬,說不定這是一個全新的異常呢?】
塔羅納哼了一聲:【全新?不,我更偏向于它是個縫合怪。】
忒休斯點頭,道:【要賭一把嗎?】
這是他們之間的老習慣了。
事情很有趣,那就在不影響任務的前提下,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一些吧。
無論多少次,塔羅納都是興緻昂揚且自信滿滿的:【我堅持我的想法。】
忒休斯也不遑多讓:【我堅持我的猜測。】
一人一系統異口同聲:【輸的人請客吃飯!】
雙方都沒有異議,新的小賭約成立。
……
吃了一刻鐘草的老馬用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抵到了楊姑鎮,鎮口很是熱鬧,來來往往都是人,看樣子大多是來買藥材的商人。
金劍和銀劍将馬車停住,他們先把無情扶下馬車,再伸出劍鞘讓洛娘子握住,小心牽引着人下車。
素衣的美人一下車,立刻引來了不少注視。
洛娘子之美,便是汴京也少見,這一眼,不隻有多少人看直了。
金劍和銀劍微微皺眉,擡腳上前,擋住了對此一無所知的洛娘子。
無情掃了一眼周圍,本就冰冷的表情更添了幾分寒意,與他撞上視線之人無不心虛膽顫地移開目光,但他一開口,卻是與面上截然相反的平淡溫和:“洛娘子,天色不早了,此地距離冀州府還有半日的行程,不若今日便在此歇息?你與孩子需得請大夫瞧瞧,昨夜淋了那麼久的雨,莫要落下病根才好。”
一入人群中便顯得有些慌張的洛娘子聽罷,心中的惶然不安地被安撫了下來,她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沖着無情這邊微微一福身,聲如潺泉:“謝公子……妾身都聽公子的。”
柔弱的目盲美人孤身一人帶着孩子逃亡,心中定然無助極了,就在這六神無主、慌亂得心驚膽戰之際,收留她避雨,還願意送她去冀州府報官的無情變成了威赫的天降英雄,她自是願意聽從他安排的。
這若是換了一個男人,那必然已是志得意滿,但這個男人是無情。
他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神色如常地吩咐金劍駕着馬車慢慢跟來,銀劍則推着他先從拉運藥材的車輛旁進入鎮中,抱着孩子的洛娘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側。
輪椅推出去十數步遠,無情忽然示意銀劍停一停,他從廣袖中拿出一把小臂長的折扇,左手持扇,以扇輕點洛娘子手腕,道:“洛娘子且将孩子暫時交與銀劍吧,路上人多,還請握住此扇,當心腳下。”
“……謝謝公子!”
被人如此細心對待,洛娘子感動非常,她将孩子交給了揚聲說“自己力氣大,斷不會把孩子摔了”的銀劍,右手在身側摸索了一下,握住了無情遞來的扇子。
有人引着她向前走,素衣美人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不少,她微微垂着頭,朱唇輕抿,顯得有些羞赫。
大約又是覺得自己太過麻煩三位好心的官爺了吧。
但實際上——
大魔女望着楊姑鎮上空黑雲蓋頂般的怨氣,申請場外求助:【忒休斯,你說……魔法驅得了東方鬼嗎?】
忒休斯:……
有時候做系統搭檔也挺無助的。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您要不要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