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痛定思痛,制定計劃,立志奮起,要讓男人後悔;
第七天,發現男人算什麼東西,居然也值得她早起,滾!
都說人生如戲。
确實,人最擅長自欺欺人,三分虛情,都能扮做十分真心。
好像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飙演技,不學學小說電視劇那套,真是浪費上天給的體驗券。
比如雨天走在路上,會幻想自己慘遭仇家打擊,手拿複仇劇本;
或者在角落撿到一隻貓,充分展現自己的溫柔與博愛。
其實,有時候,雲靜漪想象力豐富,也挺愛演。
第一次跟人分手時,她拎一袋冰啤酒,到席巍公寓等他回來。
那是去年初冬,屋外下着冷冰冰的雨,滴答滴答,很應景。
她就靠在樓道牆壁,對着緊閉的房門,一口接一口,悶不作聲地灌啤酒。
凍得瑟瑟發抖,眼睛哭得發紅。
整個人,頹喪又可憐。
電梯“叮”一聲抵達樓層,席巍下課回來,連看她一眼都懶,直接到門口開指紋鎖,高大颀長的背影比寒冬臘月還凜冽冰冷。
“席巍,我跟他分手了。”她說。
“聽說了。”他進屋,語氣平淡,“交往不到兩周,你就把人甩了。”
“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也是我第一次失戀!”她情緒相當到位,甚至能聽出點嗚咽。
席巍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兒。
他回過身,手握門把,靜靜看着她,眼神頗有“你愛進不進”的威脅意味。
她識相地跨進屋。
他“砰”一聲關門。
她被驚到,瑟縮着肩膀,看他近在咫尺的英俊眉眼,和高挺鼻梁,最後,目光落在他翕動的薄唇:“燒烤還是小龍蝦?”
“啊?”
他垂眼示意她拎着的幾罐啤酒,“下酒菜。”
“我剛分手诶……”她強調她所遭受的“情傷”,此時很需要安慰。
席巍懶得陪她演,換鞋後,轉進洗手間洗手,“不吃拉倒。”
“吃!”她破功,完全演不下去了,“燒烤、小龍蝦都要,我還想吃檸檬鳳爪。”
就是那一次,不知誰傳出她失戀傷心的流言,過沒多久,她就被前男友堵在教室門口。
他是真傷心、真頹廢啊,吃不好,睡不好,衣服穿得亂七八糟,當着所有人的面,聲嘶力竭告訴她,他真的好愛好愛好愛她,聽說她分手這段時間也很難過,所以,他們複合好不好?
複合個鬼。
吓得雲靜漪那點戲瘾全沒了,連做夢都是收拾包袱,逃離這座城。
*
雲靜漪挑了個好時候,趕在席巍發動那台大G前,打開副駕車門,坐上他的車。
“小心我舉報你酒駕。”嘴上這麼說,她雙手卻系着安全帶。
席巍看着她動作,“沒喝。”
雲靜漪挺意外,又好像沒那麼意外,“你跟人談項目的時候,人家不勸酒?你不喝?”
“剛開始會喝。”後來麼,稍微混久一點,就學會怎麼逃酒躲酒了。
“這樣……”雲靜漪點點頭,又說,“宿舍過了門禁時間,我回不去了……我還沒帶身份證出來,開不了房。”
她歪頭,可憐巴巴望着他。
那雙眼實在生得漂亮獨特,如果拿尺來量,眼距分明窄了一兩毫米,看着嬌嬌媚媚的,巧在右眼尾一顆淚痣,又在視覺上無形将眼距拉到正常比例。
眨眨眼,睫毛纖長濃密,撩得人心癢癢。
路邊霓虹落在車前擋風玻璃,将兩人面孔都照得鬼魅邪氣,像妖,品行不端,荒淫無度。
車内靜得隻剩兩人的呼吸聲。
他指尖在方向盤輕點兩下,“我送你回家。”
“這麼晚回去,爸媽肯定會問我們去做了什麼。”雲靜漪說,“還會要你在家裡過夜……除了第一次,我們是不是沒有再在家裡做過?”
“不跟你做。”他不假思索。
雲靜漪舔濕幹燥的唇,“為什麼?”
“沒有給人當小三的癖好。”
“這簡單。”
雲靜漪從包裡掏出手機,按亮屏幕一看,過去十分鐘,陸澤瑞給她發了好多消息,還打了好幾通電話。
有時候,她真好奇,他是怎麼做到凡事慢半拍的?
追她那會兒,他可不是這樣的。
她懶得一一回複,直接一條消息解決掉所有糾葛:【我們不合适,分了吧】
消息“咻”一下順利發出,她把手機屏幕亮給席巍看,“喏,我現在單身,可撩。”
他撂一眼,沒應聲,擡指打亮轉向燈,踩油門把車開出去,目光掠過右側後視鏡時,恰巧看到從夜店急慌慌趕出來的陸澤瑞。
霓虹光線從車頭轉移到她這一側,雲靜漪渾然不在意,滿眼都是他的濃顔帥臉,“直接去你公寓吧。”
“又喝酒?”他還記得她上次分手是什麼德行。
雲靜漪莞爾:“酒後亂性也不錯。”
“一邊哭你第二次分手,一邊跟我酒後亂性?”想想都覺得可笑。
“甩了個對我事事不上心的垃圾男,有什麼可哭的。”
腦後盤的發髻不方便她靠在椅背上,雲靜漪解開發圈,撩撥幾下,清新恬淡的栀子花香在車内飄散。
“我戲可沒這麼多。”
“是麼?”他俨然不信,“每次你叫着‘哥哥,不可以弄到裡面’的時候,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腦子裡,是什麼肮髒下流的骨科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