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過去,她餐盤跟沒動過似的,幾粒飯在嘴裡動作機械地嚼啊嚼,仿佛食困症發作,昏昏欲睡。
但那張臉還是相當好看的。
頭小臉小,五官精緻,清麗舒展又有恰到好處的留白,宛若一幅出水芙蓉工筆畫。
隻是這芙蓉慵慵懶懶,快要卧倒在水面了。
“确實是你更有失戀的feel。”牧九點評道,“陸澤瑞發的朋友圈也很有feel。”
“有嗎?”邊心怡劃着他手機屏幕,還真在上方看到了陸澤瑞淩晨三點發出的動态。
配圖是一張亂七八糟、杯盤狼藉的酒桌,炫富手段挺低端,幾瓶紅酒、黑桃A擺在顯而易見的位置。
文字很遺憾:【淩晨三點半,酒醒,我們BAD ENDING】
邊心怡的同情心泛濫成災,“漪漪,你們真沒可能了?”
“沒有。陸澤瑞還有心情發朋友圈作秀,也不見得有多傷心。”雲靜漪不留情面戳穿他那些陰暗的小心思,再次說明,“我昨晚沒睡好,真不是因為分手。”
“那是因為什麼?”牧九問,“你看着跟被人吸幹陽氣一樣。”
這話叫席巍聽了想笑。
怎麼不說是因為沒人給她吸陽氣才這樣?
雲靜漪看他這個始作俑者一派閑雲野鶴的懶散樣就沒好氣,偷偷在桌下踢他一腳。
他條件反射,躲得挺快,擡頭看她的那一眼,藏着一絲挑釁和揶揄。
真是惡劣。
雲靜漪狠狠地咀嚼嘴裡的飯菜,想象是在撕咬他,“反正,分了就是分了,别提了吧。”
“真絕情。”牧九搖頭歎息。
“原本我不這樣的。”雲靜漪單手支頤,意有所指地瞧一眼對面的席巍,“隻是……在我至關重要的青春期,遇到了一個特别絕情的人,他對我的影響真的好大。”
高中三年暫且不提,過去一年,他們少說做了六七十次。
她長得那麼靓,身材那麼正,床下可愛迷人,床上知情知趣,一張櫻桃小嘴紅潤飽滿,引人垂涎,可席巍竟然能忍住一次都不親她!
無論是哪張嘴,他!竟然!能忍住一次都不親她!!!
論絕情,誰能比得過他?!
“誰?”邊心怡和牧九都好奇。
雲靜漪垂眼,實在沒胃口,幹脆撂了筷子,話音也在此時落下:
“一個人渣。”
一餐飯吃到最後,邊心怡挺會來事兒,問牧錦和牧九要個聯系方式,說是這次喝了他們的奶茶,下次換她請他們。
牧錦和牧九都挺好說話,性格開朗大方,加完她微信後,又來問雲靜漪加個微信。
邊心怡其實挺想跟席巍加一個的,但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太強,顯然是個非常有挑戰性的人物,她選擇派出自己的最強隊友——雲靜漪。
可雲靜漪沒動靜。
牧九眼珠在兩人之間轉了又轉,滿嘴跑火車:
“你倆不加一個?反正你剛拒絕了一個校花,你剛分掉了一個前任,絕情加絕情,你倆多般配。”
看席巍那死樣,肯定是不會當衆把她加回來的,雲靜漪默默收起手機。
“不了吧?”她半開玩笑地對牧九說,眉眼彎彎,“難道你真想排一排,跳脫衣舞?”
“……”
雲靜漪沒跟席巍加上,邊心怡也不太好意思去開這個口。
食堂旁邊挨着一家便利店,牧錦想起要買小鬧鐘用的電池,牧九跟着去,想敲他姐一筆,邊心怡紙巾快用完了,也要買。
人一個一個散了,終于有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午後的風還是熱熱的,有陽光烘烤草木的青澀味道,還有少年身上幹幹淨淨的皂感木質香。
雲靜漪站在席巍身側,歪着頭,偶爾掀起眼簾,瞄他一眼,再瞄一眼,長睫撲閃撲閃。
他今天話挺少,和她互動也少。
不過,比起以前兩人在外陌面不相識的模樣,他們像現在這樣當衆站在一起,真的好稀奇。
“你叫我别找你,可這次,是你先拉住我的。”
她說話不好好說,站在他左側,卻彎腰湊到他身前,小腦袋漸漸偏向他右側。
動态比靜态更容易吸引眼球,他視線從手機屏幕轉移到她身上。
雲靜漪咬唇輕笑,他狹長眼眸漸漸眯起。
“咔”一聲,手機落鎖,席巍将其揣回褲兜,好整以暇睨着她,“直覺告訴我,你不安分。”
“到底誰不安分?”她不懷好意地戳了下他右頸那個創可貼,“欲蓋彌彰知不知道?”
“雲靜漪——”他叫她名字。
可她快一步,“刺啦”扯下那個創可貼的同時,踮腳湊上去,紅唇即将蓋住前一晚殘留的淡紅吻痕,卻倏地停住。
席巍緊拽她胳膊,像是制止她親近,也像是防止她跌倒。
餘光中,牧錦他們要到收銀台結賬了。
“差點親到了,”她呼吸輕輕掃過他脖頸,笑聲撩人,“下次再親好了。席巍,你會期待下次的吧?我相信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