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這麼帥的臉,這麼闆正有型的身材之下,竟然是一隻小唇膏……
sorry啊,她肮髒,她龌龊,她下流,她賤格,真的無法忍受無性戀愛,更别提長達數十年守活寡一般的婚姻。
似是察覺到她視線,陸澤瑞扯唇對她展露溫柔笑靥。
雲靜漪被吓得打一個寒顫,趕緊把視線收攏回書本上,仿佛多看他一眼都髒了眼睛。
下課鈴準時打響,陸澤瑞耐心在門口等候,一個人接一個人從教室出來,都不由側目打量他一番,然後又意味深長地回頭張望教室裡的雲靜漪。
有好事者不嫌麻煩,專程拖慢動作,等着看他們的故事将如何發展。
故意拖到人少了,雲靜漪才挎上托特包,和邊心怡從教室裡出來。
陸澤瑞看準時機,抱着玫瑰一個箭步沖到她跟前。
既要淚如泉湧,深情演繹百分百的心動和不舍,又要趕在她發脾氣,大步流星離開前講完台詞,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
“寶貝,對不起,那天回去之後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那天在車上沖你發脾氣不對,跟着牧九他們離開,把你落在原地也不對。我更不該忽略你的感受,在你說你不能喝酒時,還說出你喝不了我再幫你喝這種混賬話。寶貝,你信我,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
“那天我們狀态都不太好,情緒也不對,所以陰差陽錯發生了些小矛盾。我知道你是一個需要時間自愈的人,但是說實話,作為你男朋友,我真的很想陪你分擔這些負面情緒,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可你把我拉黑了,我聯系不到你。你這樣讓我感覺好害怕,好沒有安全感——”
“别!”雲靜漪擡手,一個禁止靠近的手勢橫亘在兩人之間,“你現在這樣,才是真的讓我好害怕,好沒安全感。”
“漪漪——”說話間,陸澤瑞又要靠近一步。
雲靜漪幾乎要貼着牆走,指着他身旁一個正拿手機鏡頭對着她的男生,“你是在拍我麼?我允許你拍了麼?”
陸澤瑞狡辯:“這不是想記錄一下我們複合——”
“複合。”雲靜漪挑出重點,“就是說,你也認同我們分手的事實。那就請你搞搞清楚,以後别再騷擾我,别再纏着我不放了!”
“漪漪!——”
陸澤瑞在那喊,雲靜漪沒搭理他,隻是拽了一下邊心怡的袖子,示意她趕緊走。
邊心怡還有點愣,雲靜漪拖她不動,幹脆自顧自地下樓梯,離陸澤瑞能多遠有多遠。
陸澤瑞不依不饒地快步跟上來,陪她上演一出“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狗血戲碼,懷中玫瑰經不起折騰,翩翩掉落兩片花瓣。
雲靜漪一口氣跑回宿舍,連晚餐都不敢去食堂吃。
陸澤瑞進不了女主宿舍,就在外面候着。
他認識邊心怡,雲靜漪怕他纏上她,隻能發消息給左瑤和魏宜,讓她倆回宿舍的時候,幫忙帶一下她和邊心怡的飯。
“他不會是要連夜在樓下蹲你吧?”邊心怡趴在陽台扶手上,低頭俯瞰。
陸澤瑞就坐在樓下一棵大樹旁,懷裡那束玫瑰紅得妖冶,而他本人也足夠出風頭,頻頻惹來路人的駐足觀望。
“你快回來啦,”隔着遮光簾和一扇玻璃推拉門,雲靜漪皺着眉,急吼吼地催促她,“你老待在陽台,被他發現了怎麼辦?”
還是第一次見人求複合鬧出這麼大陣仗,魏宜扶了扶眼鏡,啧啧稱奇:
“原來真有人能把浪漫喜劇,搞得像驚悚片。”
雲靜漪兩隻胳膊支在桌上,懊惱又無助地抱着頭,抓扯着頭發。
真不知道她到底觸犯了什麼天條,一次兩次,都讓她遇到這種死纏爛打型的前任,他們是真的瘋,她也是真的快被逼瘋。
晚上差點不敢經過陽台,去上廁所,或者去浴室洗澡。
左瑤和魏宜交替到陽台望風,觀察到陸澤瑞好像走了,趕緊給雲靜漪打一個手勢。
她即刻頂着膀胱爆炸的風險,一個俯沖,紮進洗手間,釋放天性。
這種日了狗的糟心生活,不是她這種膽子小,膀胱也小的人能過的。
那幾天,陸澤瑞感動天,感動地,感動自己,冒着炎炎烈日,不辭辛苦地往她學校跑。
雲靜漪避之若浼,差點以為自己是下水道裡的老鼠,出門行走都不自覺帶點偷感。
好在這種畏首畏尾的日子持續不了多久,在黎民百姓的千呼萬喚、翹首以盼中,國慶假期終于如期而至。
擔心陸澤瑞會來堵門,雲靜漪甚至跟學委串通好,逃掉最後一節課。
哈~
一向乖巧文靜的好學生,竟然也有逃課的一天。
她真是瘋了。
不過,她性格确實是這樣沒錯。
偶爾理想主義,覺得人與人之間無仇無怨,你好我好大家好;
偶爾極端厭世,反正人世間已經這麼糟糕,不如徹底毀滅重啟好了。
冷熱交替,在天堂和地獄間蹦極。
有件事,是陸澤瑞說對了的,她是i人,能量向内求,不需要太多的社交活動,但她需要獨處的時間,自我寬慰,自我治愈。
在家躺平的那幾天,日子确實過得舒服。
沒有陸澤瑞的糾纏是其一。
其二是陳巧蓮女士和雲鋒先生難得有小長假,頭兩天忙着做好吃的,喂養在學校餓瘦了的女兒雲靜漪,後兩天忙着跑親戚家聯絡感情,沒有過多幹涉她的自由。
雲靜漪推掉所有約請,在房裡窩着,煲劇也好,打遊戲也好,吃零食也好。
總之,很爽。
直到假期最後一天,暴雨,降溫。
門鎖傳來些微動靜,雲靜漪獨自在家難免害怕,衣櫃翻到底了,都沒找出一件合适的薄外套,幹脆随手扯出一件棒球服披肩上,穿過客餐廳,小跑到玄關。
門打開,先是陳巧蓮進屋,擡頭猛然撞見她,吓得不輕:
“你也真是!這麼黑怎麼不開燈?突然出現吓我一跳!”
“你們不聲不響地回來,也吓我一跳呀。”她無辜地眨眨眼。
陳巧蓮之後,是她爸雲鋒,手裡拿着兩把濕淋淋的長柄傘。
再之後……
暴雨沙沙聲不停,老舊燈管電壓不穩地閃了下,方才亮起,她方才看清門口的席巍,穿着一件黑色沖鋒衣,發梢和半邊肩身都是濕的。
本就冷白的皮膚,在白色燈光和黑衣黑褲的映襯下,愈發顯得白皙。
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唇是淡紅色的,很漂亮,讓人看一眼就想親。
但看到他出現在這個家中,雲靜漪的心情注定不平靜。
雲鋒對他贊不絕口:“還是有個兒子好啊,在外面打不到車,一個電話,席巍就開車過來接了。”
“是麼?”雲靜漪嘴角的弧度慢慢放直,音色明顯冷下來,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席巍那張英俊帥氣的臉,恨不得燒穿一個洞,“那就讓他給你們當兒子,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