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如此分析一通,落朝顔心中豁然開悟,【是這個道理,确是我誤會小尾了。】
宿客眠心中暗喜,再接再厲的賣慘,“我原以為姐姐明白小尾的做法,隻是不贊同當日沖動去阻攔昭尹大人的行為。”
“可接連三日姐姐都不來尾宿閣,也不見小尾,”他黯然垂眸,“我才明白姐姐或許沒有意識到緣由。”
“今日鼓足勇氣來見姐姐,又是一衆美人入懷。”
【美人的事當日你不是也在禦書房裡嗎?小尾,這可不能冤枉我,明明是堂溪舟那壞嬷嬷搞的鬼。】
少年失落的聳肩,垂頭喪氣,“想來姐姐是膩了,不願見小尾了吧。”
“也是,小尾這樣笨,既不會彈琴又不會寫詩,哪裡值得姐姐放在心上呢?”他說着哽咽起來,“姐姐是聰明人,不喜歡笨蛋也沒錯。”
【啊?啊?怎麼又哭了?我何時說過膩了厭了?我也沒說不喜歡你這個笨蛋啊。】
落朝顔幽幽歎了口氣,将人拽起來坐住,好脾氣的給他擦眼淚。
她問:“我何時說過不喜歡小尾的話?”
少年撇撇嘴别過臉,不理睬。
“……”落朝顔擺正他的臉,“氣性這樣大,誰慣的臭毛病?”
她面無表情的自問自答:“哦,我慣的。”
對于親手帶回來的第一個花瓶,落朝顔總是抱有最大的耐心。
正如人對自己擁有的第一件珍寶,亦是如此。
“姐姐若是嫌麻煩,不慣着便是了,”宿客眠話裡酸溜溜的,“反正來了那麼多的新美人。”
他小聲道:“姐姐寵愛他們有利制衡政局,而我,孤苦伶仃無人可依,半點忙幫不上,還總是拖累姐姐。”
“天色暗了,看來今晚應該要讓新美人侍寝了吧。”
“我不會阻攔姐姐,橫豎留住人也留不住姐姐想走的心。”
【……那你倒是别邊哭邊撒嬌,再眨巴眨巴的瞄我臉色呢?】
【幾天時間沒見,小尾恃寵而驕的本事越來越大,偏我說不出他半分錯,聽他小嘴叭叭的隻覺讨人喜歡。】
【侍寝?不可能,那三十個我都沒想碰,瞧着一個比一個容易壞,不如小尾養得久安心。】
【況且那麼多,我遲早要送出去一批的。】
宿客眠見好就收,酸言酸語幾句,見她面上不回應,連忙又假裝後怕的追問,“姐姐不說話可是默認小尾的意思?”
落朝顔瞥見他緊張的攥着衣服,心裡好笑,面上淡然,“誰剛才要趕我走的?”
他轉了轉眼珠,一秒三個表情轉換,賣乖道,“肯定不是我吧。”
“肯定不是你吧。”落朝顔眸色帶笑,逗弄小狗似的撓了撓他下巴,語含寵溺,“嬌氣。”
【我的嬌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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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位美人入宮當晚,陛下歇在尾宿閣。
次日,尾公子伴陛下于禦書房整日,晚膳後被陛下親自送回尾宿閣,一連七日,陛下壓根沒有傳喚過别的美人伴駕。
有的人能坐得住,有的人可不行。
他們進宮之前,家裡早已耳提面命的囑咐過,如今連陛下的影子都見不到,那怎麼能行?
于是接下來一段時日,陛下經過禦花園,看到有美人撫琴品茗;陛下經過藏書閣,看到有美人奮筆疾書;陛下經過不知名院落,看到有美人高歌起舞、嬉鬧放紙鸢。
落朝顔:“……”
雖然長得不适合做我的花瓶,但也沒必要折騰自己稍有姿色的皮囊。
在路上撿到第七十六個醜紙鸢,附贈美人第五十三次驚喜偶遇時,落朝顔怒了。
她問堂溪舟:“我真的不能送出宮一批嗎?”
你知道後宮現在有多吵嗎?我每天哄小尾哄阿枕哄這個哄那個,精力再好也頂不住這麼造啊。
丞相誠實搖搖頭,我不懂。
她問:“不然給美人們排個侍寝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