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耳侍聽命而動,很快将隻剩空盒的四盒胭脂蜜立起來面朝殿内衆人,好教大家都看到裡面的模樣。
領衛恭敬的俯身,說,“回陛下,盒底并無任何标識。”
聞言,落朝顔反應平淡的微微颔首,“如此,小尾的冤屈洗脫,罪魁禍首另有其人,你們下去查吧。”
她說完頓了一下,道,“抓到真兇,遣送回家。”
【是我低估了後宮的成分有多複雜。】
聽到懲罰不過是遣送回家,衆人面色都有些後怕,還以為陛下方才那副駭人模樣要将真兇碎屍萬段呢。
但不得不說,大夥心裡都松了口氣。
隻是氣才松到半截,有個不怕死的出聲質疑,“陛下,單憑盒底沒有花紋便能說明公子與此事無關嗎?”
“他當然可以用别的盒子裝胭脂蜜,為自己免去幹系。”
落朝顔垂着眸把玩少年的手,不做任何反應。
宿客眠依然聽不到她的心聲,慌亂無措得擡眼瞥了下開口的人,費勁将他的臉和身份匹配,總算想起他是剛才開口的那個宋側君。
那個發現四位美人都跟他相似的火眼金睛之人。
沉默大半天的枕玉涼忍不住插話:“宋側君此言有失偏頗,若公子知曉盒底有花紋,他大可為自己證明,不必等到陛下來告知。”
“何況胭脂蜜是他親自送出去,他所做豈不是自招禍端?”
宋側君反問:“枕卿公子安知不是公子計劃中的一步呢?”
“東西是公子送的,胭脂盒是尾宿閣給的,秦侍君也是用完胭脂才抓壞臉的,單用盒底沒有标識來證明公子與此事無關,未免太過兒戲。”
“再者說,”宋側君的視線刻意在宿客眠與枕玉涼兩人間來回打轉,話有深意,“枕卿公子與公子素來交好,你自然向着他說話。”
此言既出,竟有些人默默點頭以示附和。
枕玉涼轉頭不文雅的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自己開口會被人這麼說,根本沒人覺得他的話是站在客觀公正的角度。
二人所說字句清晰,被衆人關注着的落朝顔卻始終未發一言。
宿客眠接收到枕玉涼的眼神,心裡鼓足勁,手指微微攥緊,懷有希翼的問,“……姐姐,你不說話,該不會是信了他吧?”
話落,他對上帝王不解的目光。
【小尾如何問得出這種話?】
【難道我對他的愛護還不能說明對他多麼重視嗎?】
落朝顔擡手想去撫少年的臉,後者表情一震,條件反射後撤,躲開她的手。
躲掉的一瞬間,宿客眠看到頓在半空的手,後知後覺悔得腸子都青了,糟了,病嬌姐要暴走了。
吾命休矣!
果不其然,陛下眼底劃過一絲暗色,維持着手停在半道的位置,語氣平靜的問他,“小尾,你躲我?”
【悉心養了快兩個月,碰他一下還要躲?呵。】
【養不熟的小東西。】
【……罷了,知道躲開,也好。】
落朝顔并不需要少年回答,她清楚他躲避的理由。因此她問完後面色如常的收回手,緩緩擡眸,看向叫嚣不服氣的宋側君。
她面無表情道:“覺得朕在偏袒他?”
“以為朕分不清虛實真假,看不出黃雀是誰?”
“後宮沒人比你更聰明,屬你最機靈?”
她的語氣逐漸加重,腳下朝着宋側君走近,直至停在離他咫尺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