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現在的人間是這樣過農曆年的。

秦翎坐在大落地窗的前面，隻想寫詩來稱贊眼前的風景：“從前我隻在家宅裡見過大雪，竟然不知從高處賞雪是這般情緻。”

“從前我在山上倒是見過許多回。”清遊在旁邊打坐，這時候睜開了雙眼。

“前年我已經陪師祖看過大雪了，我帶他上樹看的。”飛練剛好路過，特意強調，“而且我沒有摔過他哦，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我接住了。”

一句話讓另外兩個自己紅了臉，大家各有各的愧疚。清遊當年就沒有接住鐘言，把小餓鬼摔在了地上，到了秦翎那一世還是接不住。不僅沒接住，秦翎連扶一把鐘言的力氣都沒有，兩個人直挺挺地摔在樹叢裡，鬧了個大笑話。

“今年你們想好送些什麼了嗎？”飛練像一個獲勝者，站在兩個人的中間，“禮物還沒準備好啊？”

“這确實難以準備。”秦翎首先說，“如今我身無分文，拿不出家裡的奇珍異寶，言兒他又見慣了好東西，我總不能用粗的壞的糊弄他。”

“那你可以寫詩啊。”飛練提議，“你的字倒是挺好看的。”

秦翎直接搖了頭：“這已經沒有新意了。從前言兒過冬無聊便抄我的詩來打發時光，他已經見過了太多。清遊，你有什麼打算？”

清遊将合十的雙手緩緩放下：“如今我身邊也沒有任何法器再贈與小言……”

客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甚至能聽出落雪的動靜，飛練無奈地揉揉腦袋：“我也沒錢啊……等等，我有好法子了！”

“你說來聽聽。”秦翎點了點頭。

“師祖他平日裡總說‘做個好鬼’，說明他如今已經鬼心向善。隊伍裡又總是這麼忙，每天都在維護崇光市的安全，不如咱們仨就出去捉一隻惡鬼回來給他吃吃？”飛練的紅眼睛都亮了起來。

清遊思索片刻，緩慢站起：“也好，不管是不是送給小言當點心，這是有益于天下蒼生的功德。惡鬼壞人，多收一隻就多救一個人。”

“這确實是讓言兒高興的好法子。”秦翎都忍不住點頭同意，原先隻覺着飛練過于大膽，凡事都往獵奇去想，但關鍵時刻總能靈光一閃，“但你們有本事在身，遇強則強，我這……我隻是一個凡人。”

“沒關系，有我們在呢，還能讓你傷着？”飛練胸有成竹，一個金瞳佛，一個陰生子，難道還護不住一個正常人？

說幹就幹，今天剛好鐘言不在，陪着蕭薇、問靈她們逛廟會去了，其餘的人也各自回家過節。之所以逛廟會沒有帶他們，是因為飛練的體質太陰了，在人多的地方容易出事，而不帶飛練隻帶另外兩個又不行，于是三個同時留在家中。

這會兒正沒人看着他們，他們快速地離開了宿舍樓，并且進行了一番喬裝打扮，每個人都戴上口罩。穿的衣服也各不相同，飛練還特意戴上鴨舌帽，走在街上不會有人發現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由于現在正在過節，街上的人并不多，飛練感知了好一會兒也沒覺出附近哪裡有鬼，便隻能看向清遊。

“阿彌陀佛。”清遊念了一句，問秦翎，“若是想要打聽事情，這還是要問你。你對人間事最為清楚，大概從哪裡能尋找線索？”

“我？我真的不清楚。”秦翎哭笑不得，“我從前連家宅都出不去，病病殃殃地活在小院子裡……不過，元墨和翠兒倒是和我提起過，有時候他們在宅門口能聽到好些傳聞。”

“get！”飛練馬上就懂了，“你倆等我一下！”

清遊和秦翎站在原地等待，隻見飛練一溜煙兒地跑到馬路對面，站在了正在下象棋的人群當中，豎起小耳朵打聽。大約一刻鐘吧，飛練面帶自信的微笑跑了回來，開始彙報戰果：“現在我掌握了附近的第一手靈異消息，我覺着今天咱們會收獲滿滿。附近确實發生了不少事，頭一個就是附近大學的怪事。說是有一天，宿舍裡的女生們拜托其中一個出門吃飯的女生順路帶飯，但是這個女生還沒回來，她們就在手機上看到了車禍新聞，地上躺着的就是這個女生。就在她們正擔心時，那個女生帶着飯回來了！”

“莫非是‘替身飯’？”清遊并不陌生，“從前确實有一種這樣的習俗，有血光之災的人若是魂魄不散便會帶大米飯回住處，給别人吃。這飯誰吃下就成了他的替身，血光之災也會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