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五品文官朝服的人道:“哪有那麼容易,中書大人正在休息,我怎敢打擾。”
起先出聲的人流露出一絲失望,卻聽對方話鋒一轉:“不過,海德倒是跟我說了,裴中書替聖上拟的旨,臨時充一次磨刀石罷了,不必驚吓。”
海德是裴中書身邊的老人,說的話十分可信。
得到這話,提問的人才松了口氣,道:“如此便好,鎮南王世子作磨刀石……但願太子那廂無事罷。”
……
時間一晃便來到了剿匪當日,元澈領着宮中借調的兩百虎贲軍,雄赳赳氣昂昂從内城出發,一路直奔城郊而去。
少有的摸到了馬,元澈自然不放過這大好機會,撒歡似的狂奔十幾裡,才想起看輿圖。
比起現代工整分明的地圖,輿圖總歸要抽象些,他費勁地琢磨半晌,勉強從中辨認出了東西南北。
【宿主确定這邊是東?】
元澈猜測道:“應該是吧?你看,這裡是剛出城時路過的樹林和小河,這裡是上坡,我們從東極門出來的……嗯,不會有錯!”
說到最後,他俨然已經說服了自己,卷起輿圖,充滿信心地擡手指了一個方向,命令道:“往此方向進軍十裡,準備與昭勇将軍彙合。”
虎贲軍們本就被派來聽他的指揮,令行禁止,當下毫不猶豫地跟在他馬匹後頭前進。
直到日頭從三竿變成了西斜。
看着全然陌生的密林小道,元澈眨了眨眼,茫然道:“這是給我幹哪兒來了?”
就算望山跑死馬,十裡路也沒有那麼遠吧。
戚辰呢?他的兩千精兵呢?怎麼全然不見蹤影?
心大如元澈,這時也察覺了一絲不對,回看兩百虎贲軍,皆已人困馬乏,為首将領欲言又止。
難道、莫非……小世子隐隐有些汗流浃背。
跑了一天,跑錯路了?
……
自從聖旨命戚辰作統帥,元澈作監軍一同剿匪起,戚辰的心情就沒明朗過。
元澈何許人也?
鎮南王備受嬌慣的獨子,京城皆知的纨绔子弟,貪花好色、淺薄柔弱,半點沒繼承其父虎将之風,反而因為相貌頻頻糾纏于他,還同時招惹了太子殿下和王爺。
也不知聖上怎麼想的,定要他為這般不知人間疾苦的小世子當打手。
埋怨歸埋怨,剿匪當日,戚辰還是早早帶一支輕騎從京郊野營出發,不等正午便趕到了匪窩駐紮的山下。
怕打草驚蛇,他領着兵馬退了半裡。遠遠觀望了許久,斥候來回幾趟,連匪窩有幾個當家都搞清楚了,官道上還沒有來人的迹象。
戚辰蹙眉問道:“可有看見鎮南王世子的行迹?”
斥候答:“無。”
他想到什麼,棱角分明的俊臉黑如鍋底,冷着臉吩咐屬官:“去鎮南王府請世子過來。”
這等纨绔,隻怕昨夜在哪裡眠花宿柳,把剿匪之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