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一口氣哽在喉嚨裡。
這群人到底是誰雇的?就為了讓他體驗一次英雄救美嗎?
府尹見鎮南王世子臉色不妙,連忙端起架子,一拍驚堂木,冷臉問:“你戶籍并非此地人氏,來京師作甚?”
大白花柔弱地伏在地上,道:“大人明鑒,草民來投奔兄長,奈何路上丢了家書,不知兄長如今住在何處。”
府尹問:“你兄長姓甚名誰,祖上原籍何處?”
大白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底下小吏查過确有此人,隻是如今住處還沒登記,便将他放開。
元澈睜大眼睛:“這就沒事了?”
府尹為難道:“世子爺,此人戶籍不屬流民範疇,亦未犯法,請恕下官不能關押。”
元澈道:“不是讓你們關押,不能讓他别纏着我了嗎?”
被釋放的大白花死纏爛打地跟着他,非說有救命之恩。
府尹道:“這……可要下官将人扒開?”
“我不走!”大白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死死抓住元澈:“我要給恩人報恩!沒找到哥哥前,我哪裡都不去,就跟着恩人!”
怕元澈拒絕,他又補了一句:“哥哥若知曉此事,對恩人必有重謝!”
衙門不收,甩也甩不開,元澈隻能忍氣吞聲地把人領走。
揪住風中搖曳的大白花,少年黑着臉強調道:“我就養你兩天,找到你哥了必須走,聽見了嗎!”
……
内城,宣文閣。
海德看着桌上發愁。
今日公務已堆成了堆,說去散心的大人卻遲遲未歸,也不知派去找人的家丁怎麼樣了。
他正想着,聽見外面傳來一疊聲的“中書大人”,往外一看,不由喜上眉梢。
“大人。”海德在殿門前恭迎道:“您可算回來了。”
“嗯。”
紫衣青年步伐不緊不慢,邊走邊問:“我離開這陣有何要事?”
海德想了想,彙報道:“張大人那邊派人來說,洛渠中間斷了,修繕需花費五千白銀,工部不給批,來求您的首肯;秦大人想替他的大兒謀個差使,上午送了三百兩銀子過來,我做主替您回絕了;對了,大理寺那邊中午來人,說是謀反之事雖有眉目,但追查到臨州便再無迹可尋,是否要上報聖上……”
他叨叨絮絮地說,見自家大人似乎并未聽進去,便停了話頭,謹慎問:“大人出去散心,可是遇到了開心事?”
紫衣青年勾了勾唇,道:“開心談不上,樂子倒是有一樁。”
他一提衣裳下擺,跨入殿内,吩咐道:“臨州那條線索需得按捺,魚還未動,不必心急。”
……
元澈偷偷把大白花帶回了家。
怕被親王妃和老親王誤解,他沒敢過明路,進府前就找相熟的長随叮囑好了,打算找個小院把人藏起來。
長随欲言又止,今日親王府也像在和他作對,外門的人多而雜。
好像不太對勁。
元澈小心地觀察起來,做賊似的拉着大白花左躲右藏,好不容易來到自己的院子外,見小厮秋空正候在門外。
“世子爺!”秋空驚喜道:“您可算回來了!”
“噓!”元澈連忙比了個噤聲手勢,道:“你們這麼如臨大敵幹嘛?府上來客人了?”
“不、不是,世子爺。”秋空一指屋内,顫顫巍巍道:“貴客正在……”
他還沒說完,一道溫雅的聲音響起:“元弟回來了?”
某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院子裡。
陸天樞目光緩緩掃過猛然頓住的少年,以及少年身後的年輕男子。
他笑容一淡,眼睛微微眯起。
嗓音又輕又緩:“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