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兩名心腹終于從另一側突進,一邊殺退護院,一邊掩護戚辰道:“将軍快走!”
戚辰冷喝道:“世子還在其中,本将怎能棄他而去,爾等先行一步!”
曹家當真膽大包天,想置他們于死地。
火光搖曳,映出男人眸底煞氣,面色狠厲,已然動了真怒。
他從蹀躞帶取下一枚手指粗細的圓筒,扯掉引線,舉過了頭頂。
“咻——!”
绯紅煙火沖天而起,在天上蓬然炸開。
……
太守府。
小厮沖進卧房,拼命拍起了床上的人:“老爺!老爺!不好了,出事了!”
太守正在夢裡升官發财,睡得香甜,忽然被拽回了現實,迷迷瞪瞪睜開眼,怒道:“叫叫叫!叫什麼叫?你家遭滅門了不成?”
小厮哭喪着臉,道:“老爺明鑒,方才天上炸了煙火,瞧着像軍營傳信的樣式!小的是怕……怕昭勇将軍和世子那邊出事了!”
什麼?!
這話如一盆涼水潑下,太守立刻醒了神,顫顫巍巍下床,趿着鞋奔走到窗邊:“此話當真?”
完了,若鎮南王世子在臨州出什麼事,他的仕途可全完了!
……
城外,哨探正輪班守夜,心裡惦記着被将軍帶走的幾名同袍,忽聽天上煙火炸響。
幾人擡頭,神情一變,飛奔着将歇下的精兵們喚醒:“将軍有難,速去支援!”
與陸九淵那廂且戰且退不同,戚辰這廂暴力血腥得多。
放完煙火,他便将長刀一橫,徑直迎了上去。
馬蹄橫沖直撞,殘暴地撕開眼前人牆,沖進扭曲倒塌的庫房。
戚辰放聲大喊:“殿下!殿下——!元澈!”
管事正被他突然放出的煙花吓得夠嗆,卻見此人轉頭尋了死路,心中驚詫,一時不知要不要指揮人圍過去。
下一刻,遠處的林場上空,一道白光升了起來,炸成燦星,與方才消散的紅色煙火遙相呼應。
見到白光,沖往火光中的馬蹄一頓,戚辰勒緊缰繩。
世子,一定是世子在呼喚他!
男人眼中湧出狂喜,調轉馬頭便往那方而去。
……
林場中,二人漸漸被逼到了中心。
元澈恨不能搖着陸九淵的肩膀問他:備案呢,你備案呢?
須知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更何況他還是一朝王爺,價值萬金也不為過,陸九淵就這麼放任自己落入這等險境?
“你的人呢?”元澈問。
陸九淵瞄了眼天色,道:“當然是去搬救兵了。”
他語調微揚:“再過一會兒,你那好将軍就該來了,想好怎麼跟他介紹本王了麼?”
元澈挑起眉毛:“你的行蹤難道不該你自己介紹,幹我何事?”
但陸九淵隻是笑,沒有回答。
元澈思忖道:“他們看起來真打算下死手了,要不我露個身份?他們應當會忌憚幾分。”
自己好歹也是奉皇帝命令來查案,曹家人還沒膽大到這種程度吧?
陸九淵斜睨着他:“事到臨頭,你覺得曹家人會知錯就改,還是殺人滅口?”
元澈心中一寒。
無需說也知道,曹家多半會選擇後者。
但二人已有些左右支绌,即将山窮水盡。
“禦前昭勇将軍在此——誰敢造次!”
一聲厲喝遙遙傳來。
元澈猛然擡頭,隻見前方再度出現一隊火光,仿若利刃般刺破黑夜。
大批人馬出現在了林外,如神兵天降,将烏合之衆沖了個粉碎。
而位于人馬之前的玄衣将軍身帶煞氣,迎風執炬,另一隻手長刀血迹淅淅瀝瀝。
他面容緊繃,活似浴血修羅,渾身殺意在見到陸九淵身後的人時,驟然松了一瞬。
少年臉頰沾了鮮血,手持大刀,身上沒一處幹淨的地方,見到他時,眼神一亮,沖他招了招手:“戚将軍!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