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風那一腳,将他所有陰暗邪惡的心思都踹出來了。
奴才的行止言談都是主子的授意,說明獨孤明早就想弄死他,那不如搏一搏,他先下手弄死那主仆兩。
秦思道看兒子這執迷不悟的模樣氣得臉都青了,若不是看他現在重傷未愈,估計能将他又打成重傷,甩袖出去之前留下一句:“往後不許出院,在這好好反省!”
秦方好就此被禁足,秦思道不讓他出院子,也不讓他見外客,亶王回封地之前的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可秦思道攔不住獨孤明。
他隔三差五的來相國府找秦方好,每次都會帶一籃橘子,秦方好不理他,他便自己在那剝橘子。
他偶爾也會開口說兩句話,說他也可以教秦方好習武。
秦方好心中怨氣深重,暗道小爺習武就是為了打你呢!
朔風送秋迎冬,暖風解雪又一春。
獨孤明依舊帶着橘子出入相國府,有時候秦方好也納悶兒,他從哪搜羅來這麼多橘子?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最後秦方好還是心軟了。
這次獨孤明除了帶橘子,還帶了一樣東西。
“這不好吧?”
秦方好稀罕的捧着手裡的血玉如意,哈口氣,扯袖子擦了擦。
獨孤明進屋時,秦方好還垮着臉眸光黯淡,一見那血玉如意,頓時滿臉生花,桃花眼變得亮澄澄的。
由此可見,好玉養人并非不經之談。
他把着血玉如意在臉頰上左搓搓,右搓搓,又探進衣襟裡搓搓。
“嘶~”秦方好神情惬意,“這極品玉就是不一樣哈!沁爽!舒坦!”
他這一舒坦,什麼血海深仇也想不起來了。
謀反大志被一柄血玉如意敲得稀碎。
獨孤明手裡剝着橘子,看秦方好破涕為笑那沒出息的樣,嘴角噙着抹笑意,将剝開皮的橘子遞給過去,道:“能博得方好一笑,便是此玉最大的價值。”
秦方好這會兒在興頭上,瞧獨孤明也順眼了,拽過他遞橘子的手,把血玉如意探進他衣袖裡。
帶着秦方好體溫的靈芝如意頭在獨孤明小臂上摩挲,獨孤明微微低頭,任他胡鬧。
“怎麼樣?”秦方好眉飛色舞的盯着獨孤明,“舒服嗎?”
秦思道坐在一旁,簡直沒眼看這便宜兒子,輕咳一聲,沉聲道:“好兒,不得無禮。”
秦方好嘿嘿笑着,收回血玉如意,又探進自己衣襟裡搓胸口,放開獨孤明手時順便拿過他手裡的橘子,一口半個,兩口把橘子吃了。
獨孤明又從籃子裡拿出個橘子剝皮,問:“你的傷可痊愈了?”
“好了好了!”秦方好笑嘻嘻點頭,“都多久了,早就好了!”
獨孤明垂眸看着手裡的橘子,道:“勤政殿的宮人都很想你,問你何時複職。”
意思是讓他回去繼續當起居郎。
秦方好被血玉如意敲昏的腦子這才緩過神,望向父親。
這血玉如意是郭家至寶,為何肯輕易送出?
獨孤明之前任近衛嘲他傷他,明明就很讨厭他,為何要送他血玉如意,還讓他回去當起居郎?
如果是忌憚他結交藩王,可亶王已經回封地了,說不通啊!
有詐!
秦思道也是摸不着頭腦,自然無法給兒子提示什麼。
秦方好盡管萬般不情願,還是把血玉如意放回錦盒裡,推到獨孤明面前。
獨孤明正在摘橘子肉上的筋膜,看見錦盒,手上動作一頓,擡頭看向秦方好,問:“怎麼?”
秦方好沒滋沒味地撇了撇嘴,道:“這血玉如意太貴重,微臣無功不受祿,不敢要。”
獨孤明不着痕迹地哼一聲,低頭繼續摘筋膜,淡淡道:“區區俗物,如何不敢要。”
“是不敢要這玉,還是不想擔任起居郎一職?”他将摘淨的橘子遞給秦方好,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神情豁然開朗,“哦,你曾說過想擔任輔國大将軍以展壯志……”
“陛下!”秦思道趕忙起身,揖手道,“犬子癡人浪語,陛下大量,莫要當真!”
秦方好煩死獨孤明暗戳戳告狀的嘴臉,接過他手裡的橘子撒氣一般重重放到炕桌上。
獨孤明拿絲巾擦了擦手,道:“老師,你先出去,朕與方好要單獨談一談。”
秦思道擡頭,眯着眼睛丢給秦方好一個警告的眼神,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