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好對此嗤之以鼻,先不說她實力如何,找個女子保護,還不得被郭二傻子笑掉大牙。
“不信?”
女近衛微微瞪大眼,不等秦方好說話,縱身一躍,表演了一出飛檐走壁,然後扯了院角一枝三指粗的海棠花枝握在手裡當劍比劃。
随着枝桠劃空氣的“呼呼”聲,海棠花瓣漫天飛舞。
她時而劈、掃、刺、挑,嘴裡還念念有詞:“斬鲸鲵!清海嶽!銀龍出海!玉蟒伸腰!”
最後枝桠直指秦方好。
秦方好不通武藝,她這一頓招式相當于對牛彈琴,但秦方好還是豎起大拇指,很是敷衍的誇贊:“厲害。”
女近衛牽唇得意一笑,道:“你看看地面。”
秦方好瞥一眼地面,霎時瞪大眼,地面竟無一片花瓣!
再看一眼面前的海棠花枝,原來上面的花不是未掉落的殘花,是盛在枝桠上的花瓣!
“厲害厲害!”秦方好奮力鼓掌,“女俠收徒嗎?”
女近衛把樹枝扔一邊,拍了拍手,道:“你不行,這是童子功。”
秦方好揚起下巴,大拇指指着自己,認真道:“小爺就是如假包換的童子。”
“就你這小身闆,”女近衛瞄一眼秦方好跨間,輕蔑一笑,“想不是童子也難。”
“你!”秦方好又羞又惱,漲紅了臉,半天憋出一句,“女流氓!”
對此評價,女近衛毫不在意,半威脅道:“你要不要收我做近衛,不收我就繼續當小老婆了。”
秦方好也是真的惱了,一甩袖子,怒道:“你繼續當小老婆吧!要麼被我姐夫玩膩了丢到街頭要飯,要麼被我長姐一劍刺死!”
說着便要轉身進屋,女近衛趕忙扯住他袖子,笑嘻嘻道:“真生氣了?哎呀不要這麼小氣嘛!給你賠不是行不行?我這麼厲害,去要飯不是屈才了嘛!”
秦方好這才氣順了些,瞥一眼女近衛,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咧嘴一笑,抽回被她攥着的袖子,一條胳膊搭在她肩上,一手指着皇宮方向,道:“你這麼厲害,敢進那裡頭幫我打個人嗎?”
“五十兩。”女近衛攤開掌,“打死都不成問題。”
“别光吹牛行不,你都還不知道我讓你打誰呢!”秦方好又開始質疑她的實力了。
“還能有誰?”女近衛鼻間哼了一聲,“白玉城誰人不知你被皇帝身邊那個近衛一腳踹的差點一命嗚呼。”
這人說話從來不照顧對方面子。
秦方好白她一眼,道:“不要打死,打斷他胸骨,讓他五髒俱裂卧床半年,生不如死。”
他想了想,還有蒹葭館那日的一并算上,又道:“臉要打成豬頭。”
女近衛道:“五髒俱裂就活不成了。”
秦方好再一次揚起下巴,大拇指指着子,頗為得意道:“小爺就活下來了。”
女近衛并未驚訝于他頑強的生命力,隻是輕笑一聲,道:“五十兩。”
“成交。”秦方好舉起拳頭。
女近衛跟他碰了碰拳,秦方好想起還不知對方姓甚名誰,又問:“女俠尊姓大名?”
女近衛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二百零三。”
“這也叫名字?”秦方好發現這厮總是給點好臉就開染坊,“你想做我的近衛至少要報上姓名吧!這點誠意都沒有?”
女近衛覺着秦方好的脾氣來的莫名其妙,不甚在意道:“騙你做什麼,名字不就是一個代号嘛!要不你給我取個新名字。”
秦方好偏頭想了想,二百零三大概是她以前給人當近衛主人幫她取的,他瞅着她黑乎乎還帶點小斑點的小臉,有點像棠梨,即興想出個名字:“就叫甘棠吧。”
“好名字!”甘棠打了個響指,抱手給秦方好見了個禮,“甘棠參見小公子!”
秦方好正要抱手回禮,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見秦方女紅着眼出來,忙上前問:“談的怎樣了?”
秦方女沒答話,徑直往外走,經過過甘棠身邊時頓住腳步,斜睨着她,啞聲問:“那個女人呢?”
甘棠嘿嘿笑着,秦方好趕忙捂住她的嘴,接話道:“我剛才問過了,她是新來的,也不知道!”
秦方女上下掃甘棠一眼,是挺面生,便沒再言語,擡步朝外走。
秦方好低聲跟甘棠道:“你在這裡等我,酉時一刻來找你。”
說罷要跟上秦方女,甘棠拉住他,道:“我今晚就行動,你明早帶着銀子來這找我。”
“别别别!”秦方好見長姐已經出了院門,邊跟上邊回頭對甘棠道:“等我再精心謀劃一番!”
秦方好跟着秦方女上了馬車,就見她緊繃的身體松垮下來,眼淚頃刻決堤。
此刻她不是相國府的金枝玉葉,也不是孔府的當家主母,隻是一個為情所傷的可憐人。
秦方好挪到她邊上,攬過她的肩輕輕拍了拍,他感情經曆如一張白紙,隻能笨拙的學府裡下人聊八卦時聽來的話:“男人嘛,就是圖新鮮,你别往心裡去,孩子都這麼大……”
“孩子都這麼大怎麼了!”秦方女顯然沒有被安慰到,反而被刺激到,她坐直身子,狠狠瞪着秦方好,仿佛他就是那個始亂終棄讓她傷心難過的負心漢,“孩子多大我都要和離!”
她越說越激動,又開始訓秦方好:“什麼圖新鮮!你可不準學這些朝三暮四的不正之風!否則打斷你的腿!”
秦方好吓地肩膀縮了縮,腦袋搖地跟撥浪鼓似的:“不敢不敢……”
秦方女說和離可不是嘴上說說,當天就回孔府簡單收拾了些東西,領着一雙兒女回相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