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門很快就打開。
裡面的研究員看到她們這幅渾身濕透的樣子,又看到外面那過于突兀的雨雲,瞬間明白了原因。
他轉過頭,沖着裡面的同事大喊:“喂!佐佐木!快把裡面那個裝置關掉!”
有慌亂的聲音含糊地回應了一句,從更裡面的房間傳來奇異的機器聲響,緊接着,深秋就驚奇地發現,外面的天空逐漸恢複正常。
天空平靜得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他頗為尴尬地撓撓頭,心虛地解釋起來剛才詭異天氣的原因,“其實這種事情是因為飄浮泡泡。飄浮泡泡除了能敏銳地感知天氣來變化成各種形态以外,還能一定程度控制附近的天氣……但是結果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效果不太好。”
深秋:?
等等,訓練飄浮泡泡控制天氣?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大雨不是已經很厲害了嗎?還有訓練什麼的,這是研究所該幹的事情?
雖然不明白天氣研究所的研究員們訓練精靈控制天氣的用意如何,但既然他們遇到一些困難,身為訓練家的深秋還是願意看看到底是什麼問題,交流一下經驗也是不錯的事。
她們說明了來意,把鐵皮箱裡面被損壞的儀器交付給對方後,完成了娜琪拜托的任務,深秋便忍不住好奇詢問造成剛才那種情況的原因。
“請問,我可以見識一下你們的訓練方式嗎?”
“當然可以。”
年輕的研究員在前面領路,帶她們走近了一個巨大的房間中。映入眼簾的一大堆不知名的機器和一扇巨大的玻璃窗,窗外像是雷達一樣的建築占據了整片視野,而屋内,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和她身旁的飄浮泡泡正好奇地轉過身來,打量着兩位客人。
“這兩位是深秋和亞莎,”他介紹道,“那位是米莉小姐,是很厲害的研究員,也同時是飄浮泡泡的訓練家。”
“你們好,我叫米莉。”
女人從電腦前站了起來,笑着和深秋打了個打了個招呼,“這孩子是飄浮泡泡。剛才……抱歉,讓你們淋了雨,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她聲音清麗,身材出衆,站起來時甚至比亞莎還高一些。
深秋擺了擺手,并不在意。
女人瞟了一眼她們身後尴尬微笑的年輕研究員,歎了口氣。
“看來巴魯把原因都告訴你們了。”
她神色無奈,見深秋仰頭說話有點費勁的樣子,便又笑着坐回到椅子上,體貼地和她平視,“看你們的樣子也是訓練家,一定知道,有時候并不是威力越大越好。雖然這孩子看上去很厲害,但精細的地方做得還不夠,對于天氣的控制也不能收縮自如。”
她身旁的飄浮泡泡像是也有些氣餒,聞言便低着腦袋,神情沮喪。
“外面的雷達除了能監測天氣的變化,也能控制一定範圍内天氣。所以我便嘗試利用這裝置鍛煉飄浮泡泡的能力,讓它在天氣的控制上更進一步。”
女人侃侃而談,講到自己感興趣的地方時眼睛也閃爍着明亮的光,“那時候,如果能做到這個程度的的話,讓連綿多雨的地方重現陽光,或是讓炎熱幹旱的地方下一場甘霖,這都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說完,她像是意識到自己似乎在第一次見面的客人前說了太多奇怪的東西,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深秋卻對此肅然起敬。
如果說一開始她覺得周圍過于安靜,連一隻精靈的身影都看不見時,還懷疑是不是這個天氣研究所搞的鬼,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緣由。
這種訓練方式勢必會造成某個小範圍地區内的天氣陰晴不定,而這種“不穩定”對于野生精靈的影響也是顯而易見的。
在她們過來的路上,附近三公裡以内都沒有野生精靈,這種“随意變換天氣”的做法确實已經影響到了周圍的環境——但野生精靈在其中并不是被動的受害者,聰慧和天性讓他們主動搬離了這片天氣多變的區域,找到了更合适的栖息地,而将這片地方,留給了這位有遠大目标的米莉小姐。
作為研究員的米莉她不了解,也無從評價,但是作為訓練家來說,這位米莉小姐是位挑戰者——
因為她面對的對手可不是什麼普通的人類或者精靈,而是喜怒無常的大自然!
妄圖得到對抗自然的力量,所付出的代價可是難以想象的。
但深秋不覺得這是壞事。
她試圖從腦海裡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一些有用的東西:“我記得有研究說過,飄浮泡泡的身體組成很接近水分子,對溫度和濕度都非常敏感。如果您有意培養對它對天氣的影響力的話,也許可以先觀察它在哪種情況下發揮得最好?”
雖然對飄浮泡泡這種精靈不甚了解,但深秋依然嘗試着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在看到對方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後,遲疑地補充一句:“抱歉,我也不是太了解。”
米莉像是沒想到深秋竟然給出了中肯有用的建議,驚訝極了。
然後她看了看周圍,用眼神示意:“無論如何很感謝您的建議。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亞莎了然。
“是要說什麼我聽不懂的内容了吧?那我在門口等你們。”
房間裡隻剩下米莉和深秋兩人。
靜谧地空氣蔓延開來,深秋正猶豫不知如何開口時,米莉卻突然歎了口氣。
“久仰大名,深秋小姐。”
他沒什麼形象地坐在椅子上,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連聲音都變了。
“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地方見面。”
是完完全全的男性嗓音!
“米莉”緩緩站起身,沒什麼表情地扯了扯身上白色的實驗服,就看到深秋一副瞳孔地震的樣子,反而有幾分奇怪:“不認識我了?……也是,畢竟我現在是僞裝狀态。”
“那就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
他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原本屬于“米莉”的腼腆與柔和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秘不羁的危險感——
“初次見面,我叫班納伊。”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飄浮泡泡也忽地一變,變成了百變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