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熱血少年漫喜歡畫問心石情節。是為了突出主人公熱血笨蛋的設定,還是為了增加世界的厚度呢?作為讀者,隻要看爽了,蓮見月影就會放過這個問題。
直到她也被問了一次。
咒高的校長室和她想象中挂着獎狀,合影和字畫的明亮辦公室不太一樣。非要說的話,那應該算校長祠:漆黑的小廟,點着微不可見的燭光。怎麼看都是應該供奉了不得了的東西的靈異事件發生地。但是這畢竟是咒術師高中,所以應該正常吧……哇,堆成小山的毛絨玩具。抱歉,可能還是不太正常。
當蓮見月影看到毛絨玩具山裡拿着戳針紮羊毛氈的壯漢時,她私心給這“校長室”打滿分。因為,這位感覺像□□大叔的家夥,是真的在用一顆認真負責的,撫育生命者的心在制作他手中的毛絨玩具。雖然看似被随意堆在一邊,但是那幾個存在——不會錯吧,那應該是「愛」的感覺?這樣的校長室比隻會用冰冷的獎牌妝點的地方好多了。這麼一想,如果每個年級都是5個人,這所學校就是20人的小班啊……
雖然從前兩天開始就可能是“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情況,她也許已經在異世界完全迷失了……但待在這裡應該蠻不錯。
她這樣想着。
直到壯漢嚴肅的擡起頭,那雙隐藏在墨鏡後的眼睛盯着她提問:“你,是來這裡幹什麼的?”
這問題有些沒頭沒腦。但是,不知為何,她感覺到了校長沒有問出口的話。
我們即将交給你超乎尋常的力量,再逼迫你為他人浴血奮戰。你,有「異議」嗎?你,有「準備」嗎?
于是她也隐去前因後果,真誠的回答了。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存在于此處的你我是不是真實的……因為個人經曆的原因吧。”她認真的看着面前這一位幾乎把沉默寡言和穩重寫在臉上的人:“我在祓除咒靈時都像在夢遊,是完全的半吊子。我的想法和準備,是要用在這裡的……”她仔細尋找形容,嘗試不激怒面前的校長:“血與犧牲找的。我是為了有覺悟才來的這裡。不然,我每天都隻會渾渾噩噩的……”
夜蛾正道覺得自己要被氣笑了。我問你的就是這個問題,你怎麼還原路給我抛回來了,還把因果調了個?你要不要聽聽自己都輕飄飄的說了什麼詞?
“理解力很不錯,也十分誠實。”夜蛾正道站了起來,一同起身的還有三隻玩具堆裡的咒骸:“但是祓除咒靈可不是夢遊這麼簡單的事。完全不合格!”
話音剛落,三隻咒骸以配合極佳的陣型向她沖了過來。
……戰鬥。
蓮見月影苦笑了一下。雖然從來沒把自己遇到過的稱為戰鬥,也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與怪物斡旋的技巧……不對,她好像用這個為主題寫了一篇關于精神分裂的互助投稿?雖然這種應該完全不算數。
那就試試吧。雖然她确信自己的确是半吊子。怎麼做呢?
首先,回憶。回憶那種絕望,無力,憎惡的……詛咒的感覺。她在四肢找到了熟悉的恐懼:激發它,飼育它……再把它引到咽喉裡,軀幹裡。用自己的胃去擠壓它,腦去沖擊它。
然後發散。
三個玩偶要沖過來了。但那又怎樣呢?時間在精神上的淩遲裡走的最慢了。我感受,我支配,我存于彼岸。這裡的一切都發生于我的腦中。
那麼,現在……
她交握雙手。
沒有時間念出來了嗎?但沒關系。既然是腦中,那就用「腦」念出來。
[這都是我的幻想。]
術式發動,三個咒骸和一定直徑裡的毛絨玩具一起,完全失去了功能。回路完全被暴力破壞了。
夜蛾正道本能的想去搶救他無故犧牲的咒骸。還好,孩子們都藏在了裡側——不對,悟怎麼什麼都沒有和他說啊?他肯定都知道了,這個混蛋!
面前的新晉問題兒童似乎也被自己的破壞力震驚了。她先迷茫的掐了自己一下,又上前一步,似乎想膽大包天的掐夜蛾正道一下。
“……爸爸?诶?不對?”
所以她說的“像夢遊”是這個意思?!夜蛾正道手裡的戳針斷了。
“……你,把悟給我叫進來。”
“好,好的?那我算面試合格了嗎?”
她知道這是面試?她知道這是面試也敢這麼說,這麼幹嗎?夜蛾正道無力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先這樣。我會好好盯着你的。”
于是蓮見月影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及格萬歲,以及,換人!五條老師的場合!
鑒于她看起來活蹦亂跳,下午的體術課繼續。真希并沒有違背她的承諾:手下見真章。體育常年貼在及格邊線,最讨厭的事之一是運動的蓮見月影被體術出衆的少女狠狠的爆揍了一頓。
“一點意思都沒有——你拿的到底是刀還是蒼蠅拍?揮刀都不會嗎?”真希在第三個回合終于忍不住了。“木樁子都比你靈活!”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沒有用過刀啊。”蓮見月影在她停止攻擊的一瞬間就不顧形象的跌倒在地上,在跑了好幾圈又被迫和同學對練後,她的四肢如同散架了,肺也将近爆炸。“我……我隻擅長逃跑……”
“啧。就你這個速度,我可以讓你49米。”真希憤然丢出手中的木刀,刀直接插進了道場邊的花壇裡。她似乎是想直接走開,但猶豫後還是折返回來,扶起了地上被敲的渾身青紫的少女。“先說,我連三成的力道都沒用上。”
“…我知道……”蓮見月影感覺眼前一陣陣眩暈。“我會努力追上大家的進度的。”
“憑你,再過五十年吧。喂,你就隻會硬接嗎?既然有咒力,好歹拿來覆蓋一下身體吧?”
“诶?可以這麼幹的?”
“……你不适合直接和我對練,等下我找棘——算了,熊貓給你補課吧。”
“話說,就直接叫前輩熊貓嗎?熊貓……不是種族名?”
“他是咒骸,具體的讓他自己和你解釋。就叫熊貓。”
蓮見月影看着嘴上嫌棄的不行,卻細心的轉變着兩人間的受力點,以免壓到她身上的淤青的新同學,忍不住笑了一下。
“幹嗎?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