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不想去,就躺着說頭疼的厲害什麼都吃不下,隻想睡覺。他邊說邊用力的捏自己的臉頰,等程嬷嬷起身看着他,就發現他的臉果然有些紅,看起來的确沒什麼精神的樣子。程嬷嬷與丁嬷嬷交換了個眼神,便親自去給闫潇回話了。
闫憬把對面上鋪的被子也拿到了自己這邊,然後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裡,在心裡默念《清靜經》,念了沒一會就沉沉睡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感覺有人在扯他的被子,他用力卷住被子,往上鋪裡側緊了緊,可那人還是在扯他的被子,還說話了。他整個人往被子裡鑽的更深,還用手捂住了耳朵,可那人說話聲越來越大,終于把他的起床氣給逼出來了。
闫憬掀開被子猛地起身,轉頭看向床邊,已經到了嘴邊的誰字在看清站在床邊的人時,咕嘟一聲咽了回去。他看着渾身血肉模糊還少了一隻眼的吳玉生,右手本能的捏訣,左手摸出了壓在枕頭下的百年橫在身前,“幹什麼?”
吳玉生看着警惕的闫憬,露出了笑,“澄妹,我問過你爹了,他答應把你許配給我了,跟我走吧。我娘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你跟我回去成親呢。”
闫憬的頭皮都要炸開了,“回去你妹!許配你妹!答應你妹!”他話音剛落,右手甩訣打在了吳玉生身上,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在後者身上炸開,後者的脖子極為僵硬的動了下,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僵住了。
闫憬跳下床,掃了一眼兩張下鋪,被子都沒有打開,絲毫沒人睡過的迹象。他嘴角抽了下,一把拉開包間的門跑了出去,在門口左右看了一眼就往左邊跑去,他記得拒絕了和闫潇去餐車吃飯的要求時,程嬷嬷去回話就是往左邊走的。他穿過了兩節車廂後就到了餐車,他反手關門,淩空畫了一道符打在門上後繼續往餐車另一頭的吧台跑去,快到吧台時,他猛地停下了腳步,身子不受控制的輕輕抖了下,他感覺到他剛才路過的餐桌旁有人。
闫憬握緊了百年,繼續往前跑了幾步後突然側身貼着了車廂壁,回頭将百年揮了出去,但與他想的不一樣,百年什麼都沒有碰到。他看向剛才感覺有人的餐桌,那裡的确有人,那人趴在餐桌上像在睡覺。他之前從兩位嬷嬷閑聊中得知隻有一等車座和二等車座的人才能進入餐車,這人能出現在餐車裡,說明他應該是一二等車座的客人,那他為什麼不回去自己的包間睡覺而是待在餐車裡呢?不會是死人吧?
闫憬正考慮着要不要過去查看那個人是什麼情況,被他關上的門嘭的一聲倒下了,死狀極慘的吳玉生就站在門口,用那隻完好的眼睛死死盯着貼着廂壁的闫憬,“澄妹,我找到你了。”
闫憬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擡手用百年指着吳玉生,“澄你妹!吳玉生,實話告訴你,闫澄澄早就死了,她那個不是東西的老爹下葬那天她就死了,屍體還被她那化僵的老爹啃幹淨了,就剩白骨埋在沒人知道的坑裡了!吳玉生,跟你說最後一遍,老子不是闫澄澄,她死了,死了!别再跟着我了,你要是想為她報仇什麼的,就去找長者吧,闫澄澄的死他多少也是知情的。”
吳玉生盯着闫憬,慢慢往前走着,“澄妹,别胡說,你這不是好好的?”
闫憬眯起了眼,“吳玉生,昨夜長者讓你幫宋嫂子去找她家小兒子,結果你的屍體在闫澄澄老爹的墳裡被發現了。這件事你知道嗎?你,也死了。”
吳玉生的腳步頓了頓,還是繼續往前走,步伐稍微快了些,但他不再說話。闫憬也不多說什麼,連連甩訣,可從第一個法訣擦着吳玉生的胳膊消失了開始,剩下的訣都在吳玉生身前憑空消失了。他心裡警鈴大作,雖然他學藝不精但還沒有過甩出數十個法訣一個沒中的情況,更别說這些法訣還都憑空消失了。他腦子裡閃過數個念頭,覺得還是先逃跑再說,可他的目光掃到還趴在餐桌上睡覺的那人,又覺得不能丢下那人不管,萬一那人是個活人再被吳玉生害了,那可都是他的罪孽,畢竟吳玉生是因為他才出現在這列T7火車上的。
闫憬突然想到了一些事,他立刻看着吳玉生一擡手,“站住!吳玉生,你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是嗎?你成了鬼還來找闫澄澄真的是因為對她的喜歡嗎?不是吧,不然你怎麼會以這副慘狀出現呢?殺了你的是誰?”
吳玉生的腳步又頓了頓,停在原處看着闫憬,完好的那隻眼睛紅了,接着有淚水流下,淚水把臉上的血都化開了,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闆上。他對着闫憬伸出手,“澄妹,你爹答應我了,隻要我把你帶回去,就把你許配給我。澄妹,跟我回去吧。你爹你奶奶都在等你回去呢,我娘也在等,我來的時候,我娘說了,成親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回去了。”
闫憬冷笑起來,“先不說老子不是闫澄澄這事,吳玉生,看來你娘心毒你心也不怎麼樣啊,你死了,你娘準備好了成親的東西,還讓你把闫澄澄帶回去,帶回去幹什麼?跟你配冥婚啊?為你守活寡受你娘折磨一輩子?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對闫澄澄好的,之前還對你客氣幾分。”他說到此處,大概是氣憤了,竟然轉身快步往吳玉生走去,“吳玉生,你不去找殺了你的人報仇,也不去找那些傷害闫澄澄的人為她報仇,隻想着帶闫澄澄回去跟你配冥婚,你就是個懦夫!”
吳玉生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惡狠狠的瞪着闫憬,“澄妹。”他的聲音兇狠起來,“隻要你跟我回去,過去的事就再也不會發生了。跟我回去!”說到最後一句時,他暴怒起來,擡手就抓向闫憬。
闫憬早就在警惕吳玉生會暴起了,在吳玉生擡手的同時,他背在身後的右手也擡了起來,手心裡鮮血淋漓,在吳玉生的手抓住他脖子的同時,他右手也按在了吳玉生的胸口,低吼一聲,“醒來!”
吳玉生的身子一抖,抓住闫憬脖子的手慢慢松開了,随着闫憬又在他胸口用力按了一下,他不由得搖了搖頭,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去。闫憬還想追上去再給他胸口按一下,可剛擡腳就覺得頭暈眼花差點摔倒,不得不扶住了椅背眼睜睜的看着吳玉生退回了二等車座消失在了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