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忙一手拉着闫憬的胳膊一手去奪他手裡的木盒,倪嬷嬷也是如此,可兩人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讓他松手,此時送走了邰大夫的巴嬷嬷回來了,也上前幫忙,四人拉扯間木盒落地,蓋子飛了出去,木盒裡一片白花花的東西滾了一地,其中一個圓鼓鼓的東西徑直滾到了老太太與太太腳下。兩人皆低頭看去,等看清那是一個小孩的頭骨後,老太太再也撐不住,眼一翻就失去了意識。太太驚叫連連,手上洩了勁,被昏死過去的老太太帶着往後倒,門外聽到叫聲的春紅春香與家丁急忙忙的擠進了院裡,七手八腳的扶住了老太太拉住了太太,可那小孩頭骨卻在一片慌亂中被踩的粉碎。
闫憬瞪大了眼,慘叫了一聲哥哥後也雙眼一翻身子徑直往後倒去,被剛剛趕到的湛昭一把攬住了腰,而帶他前來的闫泠泠看着小院裡的一片慌亂,整個人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太太一邊忙着讓人把老太太擡回去一邊吩咐春紅看好了闫憬,回頭見闫泠泠呆了又忙摟着她安慰,一擡頭又看見了皺着眉的湛昭,她的心猛地一跳,再看清他還攬着不知道是昏了還是怎麼了的闫憬,一口氣頓時上不來下不去,整個人難受的很。
湛昭彎腰将昏死過去的闫憬抱了起來送進了卧房,春紅忙跟了進去,給闫憬蓋好了被子,正回頭想跟湛昭道謝,卻發現他已經出去了。她看了看闫憬,又看了看院子裡,想了想還是快步走了出去,找倪嬷嬷詢問現在該怎麼辦。倪嬷嬷此時也慌着老太太,聽到她的問話有些不耐,“看好了二姑娘,别讓她再出來惹事了。等會我們出去後,你就把院門鎖上,三餐我會安排人送來的。”
湛昭聽到了春紅與倪嬷嬷的對話,嘴角微微勾了下,随即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又瞄了一眼一個家丁,随即擡手輕輕拍着闫泠泠的肩安撫她,“伯母,這院子還是先讓下人打掃了吧,有些東西如要留下就讓下人先收起來。我先送泠泠回去。”
太太那堵着的一口氣此時終于出來了,忙點頭讓湛昭将闫泠泠帶走,又讓丁嬷嬷把另一個木盒與肚兜收好先送到庫房去,讓巴嬷嬷盯着下人把從木盒裡灑出來的白骨都收回木盒裡再送去庫房,吩咐完了,她也急忙忙的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剛被送走又立刻被請了回來的邰大夫已經為老太太做了一番檢查,說是受了刺激,他開了藥方,囑咐太太等人萬不可再讓老太太受刺激,等老太太醒了讓她吃了藥休養幾日就沒大礙了。太太應下了,安排丫鬟去熬藥,正要讓人送邰大夫,将闫泠泠送回去來探望老太太的湛昭提出讓他送邰大夫,他正好也該回去了。
湛昭先将邰大夫送上了馬車,看着馬車遠去後,坐進了自己的汽車裡,讓司機去秋白酒樓。等下了車進了秋白酒樓三樓他專用的包間沒一會,有人輕輕敲門,得到他的允許後,那人推門進了包間,“四爺。”
湛昭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拿着杯蓋輕輕的撇了兩下茶葉,“闫澄澄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是太太院外行走的小厮,跟着太太去了闫憬的院子,目睹了大部分的事,雖後來被命退到了院門外,也還是聽到了院裡幾人的不少對話,此時面對湛昭的問話,忙從頭開始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到芭蕉樹被雷劈中燒了樹底下有東西,湛昭沒有太在意,後面聽到闫憬像是變了個人,言語間都是以老太太那夭折的嫡女妍姐兒自稱,臉上有了一絲玩味,“有趣。”等那人說完了,他撇着茶葉好一會沒開口,突然間他笑了起來,還笑着搖了搖頭,“你家二姑娘,真是個妙人,也不知道她從哪裡知道了些陳年舊事就敢拿來搏上一搏,隻怕你家老太太與太太都是看走了眼啊。你回去吧,有事随時來報。”
那人出了秋白酒樓後門左右看了看,急匆匆的回了闫家後門,與正站在後門的管家老陶撞了個正着,他忙把手裡提着的紙袋遞上去,“陶管家,秋白酒樓剛出爐的酥鴨。”
老陶接過紙袋,“谷子,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谷子滿臉堆笑,“陶管家你這說的什麼話,若不是你看得起我谷子,怎麼會讓我幫你帶酥鴨呢。再說了,我現在這隔三差五的就能回去看我那癱老娘,還不是都因為陶管家你在太太面前幫我說話?”
老陶沒再說什麼,谷子又奉承了他幾句後進了後門快步向太太的院子走去,剛到院門口就遇到了程嬷嬷馮嬷嬷,兩人臉色皆不好看,正低聲說着什麼,看到了他就不再言語,他行了個禮正要轉向不遠處的廂房,被馮嬷嬷叫住了,“谷子,你進來,太太有事交代你去做。”
谷子跟着馮嬷嬷進了院子,等太太叫了他,他才進了屋子。太太一手撐着頭一手摟着闫泠泠,大奶奶夏芸和二奶奶孫萍坐在一旁也不言語,等他行了禮,太太才松手讓二奶奶孫萍将闫泠泠帶了出去,“谷子,從今天起,你暫時到二姑娘的院子外行走。二姑娘身子不好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這一日三餐,你就負責送進去交給春紅。去吧。”
等谷子出去了,大奶奶夏芸起身走到太太身邊,為她輕輕的按着太陽穴,“母親,二姑娘今天鬧了這麼一出,圖的是什麼呀?不會真的是撞到了……”
不隻太太愛女心切,夏芸也為自己的長女闫靜甯擔心,畢竟之前打聽來的消息是隻要是八字合适的闫家姑娘就行,若二姑娘不能頂替大姑娘,那自己那才七歲的女兒闫靜甯隻怕難逃一劫。因此聽到了闫憬院子裡發生的事,她也心驚不已,早早就讓丫鬟盯着太太院子,等太太一回來,她就趕了過來,與二奶奶孫萍在院門處遇上了,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擔憂。孫萍膝下隻有一個五歲的獨女闫靜怡,夏芸擔心的事,她也擔心。
老太太與太太自以為她們的計劃萬無一失,但實際上從她們故意把消息透露給闫潇通過他讓盧氏知道開始時,她們的計劃就已經外洩了,她們低估了盧氏的虛榮心。她一邊磨着闫潇讓他去接人,一邊就已經跟交好的李氏說了這事,這李氏聽了轉頭就告訴了闫家大爺闫怿,闫怿又婉轉的告訴了夏芸,夏芸再讓人到處細細打聽,又與孫萍說了,兩人把得到的線索整合後就發現這事竟不是空穴來風。
夏芸與孫萍為此提心吊膽了近一個月,直到闫憬進了闫家才松了口氣,可沒想到這闫憬進了闫家的第二天就來了這一出,不管是芭蕉樹被雷劈燒了樹下面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還是他自稱是老太太那夭折的嫡女妍姐兒這事,都讓兩人坐立不安。
太太眼神狠厲的掃了夏芸一眼,“這些招搖撞騙的把戲你也信?外人下人面前叫一聲二姑娘,就真是闫家的二姑娘了?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不識好人心。二姑娘的事,老太太與我自有打算,你與二奶奶少過問,管好自己院裡的事。最近怿兒總是不在家,你知道他在忙什麼嗎?”
提起闫怿,夏芸嘴裡發苦,他不着家還能是在忙什麼,當然是忙着在他那嬌滴滴的狐媚子外室李氏那裡做一生一世一對人。她低了頭,“大概是公務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