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想起了被羽白打得四處亂竄的白色怪禽,“啊,羽白發現的是湛昭養的那玩意嗎?之前闫家鬧怪時,我看見那東西一直跟着湛昭。”
湛韫緩緩搖頭,“不是湛昭養的玉白。是低等級的不死民。”
闫憬了然的點頭,“你與湛昭果然是認識的,你們同姓,大概是親戚吧?”
湛韫眼裡多了一抹玩味,“你試探我?”
闫憬心裡嘀咕,還需要試探嗎?都是姓湛,養的玩意都是白色的禽類,取的名字都極為相似,而且兩人的氣質衣着都相似,年紀又差不多。他見湛韫還在等他回答,撇了撇嘴,“我沒試探你,我隻是實話實說。難道你們沒關系?”
湛韫點頭,“有關系。湛若星沒告訴你,我與他的關系?”
闫憬敏銳的察覺到湛韫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他不動聲色的往一旁挪了一步,“我和他不熟。”
湛韫的目光落在了闫憬的脖子上,“你脖子怎麼了?”
話題轉換的太快,闫憬愣了愣才回答了他,“上吊勒的。”他見湛韫還要追問,就又解釋了一句,“就是做個樣子吓唬吓唬闫家人。”
闫憬話音未落,院外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是數聲滲人的嚎叫聲,還夾雜着詭異的笑聲。他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湛韫,湛韫側頭看着巨響發生的方向,“來了。”
闫憬一頭霧水,“什麼東西來了?哎,你要把我拖哪去啊?”在他一疊聲的追問中,湛韫把他拉進了堂屋,把門虛掩着,他見湛韫從門縫往外看,便也湊了過去往外看,“你還沒說是什麼來了……唔,唔唔!”
湛韫一把捂住了闫憬的嘴,“赑屃來了。”
闫憬越發疑惑了,拍了拍湛韫的手示意他松開,可湛韫不為所動,手上還加大了力度,使得他整個人都靠在了湛韫的懷裡。闫憬實在不喜歡與湛韫這樣太過親密的接觸,不自在的扭動着身子想掙脫。
湛韫突然湊到闫憬耳邊輕輕的噓了一聲,“别弄出動靜了,看。”
闫憬從門縫往外看去,一個巨大到遮住了半個闫家的黑影靜靜的懸在闫家上空,伸着長長的像脖子一樣的東西,被風吹動後輕輕搖晃着搭到了闫泠泠院子裡的樹上,背上好像背了什麼東西。風漸漸大了起來,那黑影在風中動了一下,尾端甩在夏芸院子的圍牆上發出了一聲巨響,與之前那聲巨響一樣,但這次沒有滲人的嚎叫聲也沒有詭異的笑聲。巨響消失後,黑影的身形急速縮小最後飛進了闫泠泠的院子裡。
闫憬覺得那黑影很像傳聞中的馱碑的龍六子赑屃,他再次拍了拍湛韫的手示意湛韫松開,等湛韫微微挪開手,他小聲的開口,“你說的赑屃,是龍那個專門給人馱碑的六兒子嗎?”
湛韫感覺到闫憬說話時的氣息吹拂着他的手心,暖暖的癢癢的,他的手指動了動,食指在闫憬的臉頰上輕輕敲了幾下,見闫憬猛地往後跳了一步,擡手捂着臉惡狠狠的瞪着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不由得笑出了聲,“你這個樣子,好似被我調-戲了一般。”
闫憬聞言氣壞了,“你,你你!你敢說你剛才沒調-戲我?啊呸!什麼調-戲……唔?”他瞪着突然到了他身前又擡手捂住了他嘴的湛韫,氣得張嘴想咬湛韫的手心,可随即他就知道湛韫為什麼又捂住他的嘴了。
門外有東西。
湛韫右手捂住闫憬的嘴,左手握着馬鞭,回頭看着門口,虛掩的門被慢慢的推開,一股奇怪的味道飄了進來,是他熟悉的甜香味。他的臉色陰沉,握着馬鞭的左手不由得用力,在門即将被完全推開時,他擡手一甩馬鞭将門關上了。
闫憬不可置信的看着湛韫,想不通他為什麼關門,他關門不就告訴外面的東西屋子裡有人嗎?他正疑惑,湛韫湊到了他耳邊低語,“等下找到機會就往外逃。現在,不要發出聲音。”他說完左手握着馬鞭,右手按了一下馬鞭手柄後從手柄裡抽出了一柄極細的軟劍握在手裡,擋在了闫憬身前。
闫憬瞪着湛韫的後腦勺,心裡嘀咕着自己也不是不能打的,這人憑什麼裝英雄想刷自己好感?可他的想法很快就變了,在門被什麼東西砸的粉碎,而湛韫揮舞着馬鞭擋住了全部飛屑的同時還一劍刺出逼得門外那東西沒能進門時,他神情呆滞的緩緩往後退了一步,看眼前的情形,自己完全就是個戰五渣,能打什麼呀?
門外的東西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砸碎了門卻被門裡的人逼得進不了門,等湛韫又一劍刺出,它本能的後退,然後就被沖出了屋子的湛韫用馬鞭纏住了。那東西身子一扭,在馬鞭收緊前鑽了出來,快速後退幾步後低着頭向湛韫沖了過來。湛韫以劍撐地整個人拔地而起在半空中翻了個身,穩穩落在了那東西身後,馬鞭甩出纏住了它的脖子,用力往後一拉,竟沒拉住。
此時的闫憬在百年和擀面杖之間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擀面杖,輕手輕腳的到了門口,見那東西被馬鞭纏住脖子還快速往屋子裡沖,也驚了下,于是他毫不猶豫的舉起擀面杖對着那東西的腦袋狠狠的敲了下去。然後,擀面杖就飛了出去,他的右手也抖個不停,而那東西隻是搖了搖腦袋,似乎并沒受到傷害。
闫憬嘴角抽了抽,右手甩了個定身訣,那東西身子一頓停了下來。他大喜,拔腿就往外奔,剛奔到門口,那東西就轉頭咬了過來,他身子一側想避開卻撞到了牆,一個踉跄後摔倒在地恰好避開了那東西滿是腥臭味的大嘴。
闫憬一手捂着頭一手撐地想起身,眼角餘光瞄見那東西又咬了過來,他一驚手一松整個人又趴了下去,胸口磕到了門檻,疼得他悶哼了一聲,整個人都抖了下,随即他聽到了有呼嘯聲向他襲來,他又一驚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就見一根烏黑的馬鞭甩到了他面前,鞭尾一卷繞住了他的脖子,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就被那根馬鞭拖着再次避開了那東西的嘴。
闫憬被馬鞭繞着脖子拖到了湛韫身邊,湛韫手一抖馬鞭再次甩了出去纏住了那東西的後腿,他發力往後一拉立刻身子往前一躍,手裡的軟劍對着那東西被拉直的後腿削過去,雖沒能削斷卻也削出了極深的傷口。那東西吃疼,晃着腦袋張着大嘴到處亂咬,湛韫瞧準機會,又給那東西的嘴刺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
這下那東西徹底瘋了,身子到處亂撞,可湛韫早就退回了闫憬身邊,冷冷的看着它發瘋,等到它撞破了半面牆後,他一把拎起了還趴在地上咳得昏天暗地眼淚鼻涕一大把的闫憬往院外退。剛剛退到院門口,那東西又撞破了半面牆,下一秒三間屋子從中間塌下把它壓住了。
闫憬扶着院牆摸着喉嚨還在咳,聽到身後的巨響,驚得立刻回頭,正好看見他院子裡的那三間房都塌了。他被驚得都不咳了,看着沖天而起的灰塵,他顫抖着手指着站在他身邊正把軟劍收回馬鞭的湛韫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湛韫收好軟劍後圈起馬鞭握在手裡,回頭看看闫憬,鼻子皺了下,往旁邊走了一步,“更髒了。”
闫憬突然一邊咳一邊呵呵笑了起來,彎腰撿起地上的擀面杖對着湛韫就打,“現在是嫌棄我髒的時候嗎?三間房都塌了啊,你都做了什麼啊!就不能在院子裡打嗎?啊?别跑,站住,讓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