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臉色嚴肅起來,“如果湛琪隻在新老家主交替之時離開地宮出現在人間,那麼此時出現的他,是不是意味着大帥有危險?大帥一旦出事,湛家下一任家主是誰?”
湛韫垂下眼,“父親還未想好要讓誰成為湛家下一任家主。”
闫憬皺眉,“那也就是說一旦大帥出事,你與你的兄弟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成為湛家新家主?等一下,我們會不會想太多了?萬一湛琪現在出現與湛家家主無關,而隻是因為我這個意外呢?”
湛韫沒再說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物件遞給闫憬,“這是我在五羊城時雕刻的,當做新年禮物送你了。”
闫憬看着湛韫手心裡那看不出真面目的小動物,遲疑的詢問,“這是狗嗎?”
湛韫一怔,“是狐狸。”
闫憬看着那與狐狸毫無相似之處的木雕,沉默了會,在湛韫略有期待的眼神裡伸手接過去,擠出了一個假笑,“我就說怎麼那麼有靈氣呢,多謝四少了。”
湛韫送出木雕後就要離去,被闫憬一把抓出了衣角,“等下,還有一件事!”他把前兩天夜裡在小院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你有沒有法子查查這院子?”
湛韫聽他說完,目光在卧房裡掃了一遍,“明天是正月初一,你下午帶着願喜他們去賞梅,把花宜素叫上,我來查查有什麼問題。”他又準備走,可闫憬沒松開他的衣角,“還有事?”
闫憬點頭,“既然你這幾日都在莊子上,那什麼時候帶我去探探鶴翔廳?我想确認一些事。”
提到鶴翔廳,湛韫的臉色就又陰沉下來了,他微側頭看着闫憬,好一會後才點頭,“時機合适,我會帶你去的。記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除了我帶你去,否則千萬不要去鶴翔廳。”
闫憬歎氣,“記住呢。我還記得你說過從五羊城回來要與我好好說說眼下的形勢,我也說過會把我的過往告訴你,所以,等去探鶴翔廳的時候,我們順便聊聊吧。行了,你走吧,我也該睡了。”
湛韫走了後,闫憬把玩着木雕把來到莊子上的一切事宜都捋了一遍,雖處處都是怪異之處,可又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切入的點來解開目前的局面。他又睡不着,便起身到了桌邊,點起蠟燭細細打量木雕,越看越覺得這木雕與狐狸真的是沒有任何關系。他笑了笑,拇指摩挲了幾下木雕,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往外看去,院子裡又落了厚厚一層雪,白茫茫一片中,扒在院門上的黑色物體格外醒目。
闫憬眯起了眼看着院門上的黑色物體,莫名覺得那是個活物,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時,那物體動了,沿着院牆快速往廚房那邊爬去,到了廚房的屋頂上便趴下了。闫憬突然覺得那物體像是一個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那物體好似正看着他。
闫憬慢慢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就見那物體從廚房屋頂上一躍而下,向他直撲而來。他不再遲疑,一把拉好窗戶,轉身跑到床邊拿起百年躲到牆邊等着,窗戶撞了一下,發出一聲巨響。這聲巨響似乎把那物體吓住了,沒有再撞窗戶。但同時巨響也驚醒了願喜等人,闫憬聽到願喜聲音不高的叮囑願樂不用起來,她自己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闫憬不确認那物體會不會對願喜出手,便咳嗽了一聲,“願喜,沒事的,我起來喝水撞到凳子了。”他聽到願喜還是從西房走了過來,停在卧房外面詢問要不要緊,等确認他沒事後,她便又回去西房繼續睡去了。
窗外沒了動靜,闫憬又等了會,輕輕走了過去,停下腳步後靠着牆繼續等着,不一會,極其輕微的扒拉聲在窗戶上響起,幾乎同時窗紙都被抓破,一隻類似人手卻長滿了黑毛的爪子從破開的窗紙處伸了進來,到處摸了一會後收了回去。下一秒,兩隻爪子把整扇窗戶拍開,一個與人極為相似的黑色長毛的怪物站在窗外,滿是獠牙的嘴大張着,腥臭的涎液從嘴角不斷滴落,熏得闫憬差點把晚飯都吐出來了。
怪物雙爪扒着窗台就要進入卧房時,一聲響徹雲霄的嘯聲從莊子深處傳出,怪物身子一僵,立刻轉身速度極快的從院子裡竄過,跳過院門消失的無影無蹤。闫憬還靠牆站着沒動,握着百年的手心裡沁出薄汗,那嘯聲他太熟悉了,之前與趕死隊出任務時,曾多次聽過這樣的嘯聲。他記得趕死隊的所有人聽到這嘯聲都會立刻撤離,第一次聽到這嘯聲時,他還問過為什麼要撤離,當時與他一起出任務的趕死隊七隊隊長符森良告訴他,這種嘯聲隻有遊屍才會發出,他們打不過遊屍當然要跑。
闫憬想不到竟然在這個世界也聽到了遊屍的嘯聲,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僵屍,但從未想過會有遊屍,那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修煉出來的。就算在他的世界裡,大概率也隻有一隻遊屍,畢竟聽多了嘯聲的趕死隊隊員信誓旦旦的表示每次嘯聲都是一模一樣的。他緩緩出了口氣,看着壞掉的窗戶沉思了會,推開窗戶跳了出去,用腳在雪裡掃開一條道走到了院門,慢慢打開院門走了出去,辨别了方向後便往嘯聲響起的莊子深處走去。
莊子裡安靜極了,隻有呼嘯的風聲。闫憬走一會就停下仔細辨别方向,走走停停了好幾次後,他到了深花門前。他停在深花門前,微微探頭往裡看了一眼,院子和溢彩廳裡都有微微燈光,卻沒看見有人守夜,大概天冷又是年三十也沒主子在莊子上,守夜的人偷懶去了。他又回頭看向深花門對面的福甯門,上次緊鎖的門,此時開着,正好能供一人進出。
闫憬深深吸了口氣,沒有再看福甯門,而是轉身進了深花門,踏上廊檐後,他走的更慢腳步更輕,快到溢彩廳時,他察覺到院子裡有人。他心裡一驚,立刻隐進廊檐暗處,百年橫在身前警惕的看着那人,看那人身形很有可能是個女子,他立刻想到了負責溢彩廳一切事務的倉木佐知子,若是她,此時出現在深花門與溢彩廳之間的院子裡,倒也沒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那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擡頭看着天空,聲音輕微語速卻極快的說着什麼。闫憬雖沒聽過月原國的語言,但想到鬼鬼飛說過月原國對标他世界的東九區,那大概率月原國的語言與東九區的語言是一樣的。他想着便往前挪動了一步,想聽清楚那人到底在說什麼。可就挪動了這一步,那人就猛地回過頭,眼眶裡空無一物,隻有汩汩鮮血不斷順着眼角流下,嘴角詭異的揚起,聲音越發輕微語速卻越快的念叨着。
闫憬本能的打算逃跑,可還沒來得及擡腳,那人就閃現到了他面前,擡手就去抓他的脖子。闫憬反應也不慢,百年擋住那人的手後,迅速捏訣對着那人的左肩拍了過去,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後,那人左臂就垂着不動了,但被百年擋住的右手換了個方向再次抓向了他的脖子。
闫憬急忙忙後退,沒退兩步就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身子不穩筆直往後倒去,緊急關頭他身子一扭腳步一挪往旁邊讓了一步,扶着廊檐柱子穩住身形後便頭也不回的向溢彩廳跑去。他倒是想往深花門跑,可那人堵在他身後,還不如去溢彩廳看看有沒有離去的法子。
闫憬沖進溢彩廳的瞬間,又聽到了遊屍的嘯聲,追趕他的那人立刻就停下了腳步。他也立刻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小心的打量着四周,遊屍的嘯聲太近了,極有可能就在溢彩廳裡。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現在這個局面可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溢彩廳裡可能有遊屍,溢彩廳外面廊檐上有怪物,他現在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