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安慰了祝嘉幾句,聽到門外傳來了段希維的聲音,在詢問祝嘉怎麼了。祝嘉也冷靜了些,沖闫憬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太晚了,你快些休息吧。”
等祝嘉出門,與段希維說着話離去,闫憬看向神色驚慌的願喜,“把桌子撤了吧,窗戶開大些通通風去去味。”
願喜收拾了小桌,推開了半扇窗戶通風,便坐在床前小凳上守着闫憬。闫憬閉着眼靠着床頭想事,想了好一會後,察覺到有冷風吹過,就睜開了眼看向窗戶,然後就被堵在窗戶前那張大到離譜的隻有一隻眼的死人臉吓了一跳,願喜發現他身子突然一抖,忙起身,“姨娘,怎麼了?”
堵住窗戶的死人臉在願喜說話的同時消失不見了,闫憬讓她去把窗戶關小,“你也去睡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房間裡有屏風,願喜拉過來擋住了闫憬的床,随即從櫃子裡抱出被褥在屏風對面鋪好,見闫憬又閉上了眼,便往銅暖爐裡添了幾塊炭,灑了些香料蓋上蓋子,又把油燈調暗,便隻脫了外衣鑽進被子裡,很快就睡着了。
闫憬睡太多,這會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再加上剛才被堵住窗戶的死人臉吓了一跳,這會整個人都清醒極了。本來一直在想着鶴翔廳的事,可聽了祝嘉叙說的城堡一事後,這會想的全是湛昭和那個城堡到底有什麼關聯,至于那個溫姓商人為何死在了順平鎮,他倒是跟祝嘉想的一樣,覺得與湛昭脫不了關系。
闫憬又感覺有冷風吹過,不耐煩的擡眼看向窗戶,果然在留了一條縫的窗戶邊,露出了一小片白的吓人的死人臉與一隻不斷上下左右翻滾的眼珠。闫憬冷冰冰的盯着那隻眼睛,等那隻眼睛察覺到自己被發現後而停止了不斷翻滾,靜靜的與闫憬對視了數秒後,一股飓風把窗戶撞開,那張死人臉連着長長的脖子沖到了闫憬面前,一頭撞了下去。
闫憬放在被子上的雙手早就結好印,毫不遲疑的對着死人臉推了過去。死人臉沒提防,被訣正好打中臉上唯一的眼,被打得猛地一抖,咚的一聲砸落在地闆上,等終于反應過來擡起臉來要往床上爬時,被聽到動靜已經起身跑到床邊的願喜一腳踩住了。
願喜見闫憬還靠着床頭,看神色不像是出了什麼事,不由得松了口氣,可餘光掃到大開的窗戶,愣了數秒才回過神來,“這窗戶怎麼開了?”
闫憬瞄了一眼從死人臉那長長的脖子上突然長出來的手,那白的都反光的手正顫顫巍巍的沖着他搖,“外面剛才起了陣大風,把窗戶一下子就推開了,河面上夜裡果然風大。”
願喜忙過去關窗戶,闫憬看着死人臉沒有起身,兩隻手卻動作迅速的把長長的脖子從窗戶外面拽進了房間裡,全部堆在臉下面,硬生生的把臉堆到了與闫憬可以平視的高度。闫憬瞄了它一眼,便看着願喜關好窗戶後又去把銅暖爐挪到不易被風吹到的位置,“沒事了,你睡吧。”
願喜打了個哈欠,“我不睡了。這窗戶不能關死,我得看着它,不能再被風吹開了。”
闫憬見她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又閉上了雙眼養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願喜發出了輕微的鼾聲,便睜開了眼,與正懸在他面前的死人臉三目相對的刹那,他一拳又快又恨的打了出去。他還以為自己這一拳會落空,可沒想到死人臉竟是實體的,被他一拳打得翻了個跟頭,重重的撞在了床尾圍欄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這聲悶響不大,沒驚醒願喜。闫憬看着死人臉一手捂着臉一手緊緊攥住床尾圍欄費勁的用長脖子想把臉頂起來,那場景讓他莫名想笑,死人臉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嘲笑,越發努力的想把臉頂起來。可它臉太大脖子雖長卻細,費勁巴拉了老半天後還是失敗了,那張堵住了整個窗戶的死人臉啪嗒一聲撲倒在被子上,兩隻手也不知道是用勁過度還是羞愧難當一直輕輕抖着。
闫憬抖了抖腿,冷眼看着雖大卻沒什麼分量的死人臉随着他的動作在被子上起伏了幾下後,依然趴着裝死,他嘴角一抽,“再不起來滅了你。”
死人臉抖了抖,兩隻手撐着被子和長長脖子一起發力終于把那張大臉擡了起來,可沒想到下一秒就又往後倒去,它急中生智從脖子上又生出了兩隻手托住了臉。于是闫憬就看見一張被四隻手前扶後托的慘白死人臉一臉絕望的用脖子當支點,像個呼啦圈一樣在他的被子上來回晃動。
闫憬與死人臉唯一的眼對視,從那大片的眼白裡竟看出了羞愧之意,他強壓下笑意,對着願喜丢了個訣,等了數秒後才輕咳一聲開口,“你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