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希維也點頭,“早上毛叔回來後,鎮長又派人來請他,我便代他去了,路過橋邊的行刑場時就感覺不對勁,等到了鎮政府,就聽說兩個行刑場與幾個亂葬崗都鬧鬼了,大白天的就有不少人看見這些地方鬼影重重,那些鬼雖暫無害人之意,但因數量衆多也确實讓人心驚。我受鎮長之托,查看了行刑場與亂葬崗,果然都有鬼盤踞。”
闫憬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天空,天空陰沉沉的,看起來要有一場大雨,可早上卻是天氣極好,他們一行人進入聚仙莊的時候,太陽都出來了。他皺了皺眉,出了太陽的大白天裡,到處都是鬼,這事絕對不正常。他心裡想着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形,聽到段希維又說了下去,便暫時沒有細想。
段希維最後才查看了離聚仙莊不遠的橋邊行刑場,他之前心裡那股不對勁的感覺終于得到了驗證,這個行刑場裡沒有鬼,一個都沒有,不但沒有鬼,甚至連一絲陰氣都沒有。在整個長甯鎮都快被鬼包圍的時候,這個也該出現鬼的地方竟沒有鬼,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他對陰陽之術不了解,但常識還是有的,橋邊行刑場這個情況,要麼就是下面有東西鎮着,要麼就是有讓鬼不敢靠近的邪物。
這個時代每個人最熟悉的邪物就是僵屍了,但段希維從未聽說過有鬼會怕僵屍的,這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路數的,從産生到被消滅的法子都是完全不同的。可段希維四處打聽了一番,也沒能打聽出長甯鎮有什麼能鎮壓鬼物的東西,想來也是,若真有這樣的東西,長甯鎮也不會是現在這番模樣。
闫憬聽到這裡好奇了,“既然長甯鎮百般不好,為何還有人留在這裡,旁人不說,就說這聚仙莊,我冷眼看着,下人竟與姑奶奶莊子的一般多。莫不是你家二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錢财都放在了這裡?不然我看路上那房屋都是要倒不倒,行人個個也是愁眉苦臉的。”
段希維先是一愣,随即回過神來,“聚仙莊原本的主子是天京城四大清貴之家丘家三爺的,他嗜賭如命,欠了一大筆賭債,便把他名下的大批家産與下人低價抵押填了賭債的坑,其中就有聚仙莊。可沒想到沒幾天,他走夜路落進了河裡,等人發現時,那屍首都被魚啃得面目全非了。他那些抵押的家産就被典當行拿來賣,大爺與那丘家三爺有些交情,便高價買下了這個莊子,讓典當行把多出來的錢财給了丘家三爺的遺孀與孩子。”
段希維頓了下,看了看四周一眼,“大爺雖買下了聚仙莊,但外人皆不知,還都以為這莊子是丘家三爺的。大爺不愛待在莊子裡,所以這聚仙莊他就給了二爺。二爺一開始想着這聚仙莊在長甯鎮,定是不好的。可沒想到他到長甯鎮轉了一圈才發現,這鎮子雖怪事不斷怪物處處可見,但田地都極肥沃,同樣的種子同樣的天氣同樣的人打理,長甯鎮的産出比别處總要高出個三成左右。”
闫憬明白了,雖長甯鎮是個名副其實的鬼地方,但這鬼地方糧食産量高,所以不少人才沒有離開。隻是長甯鎮為何會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的?
段希維聽了他的問話,也是不解,“不清楚,以前的長甯鎮與其他的鎮子也沒有什麼差别,等人們發現不對時,長甯鎮已經成了如今的模樣,鬼、僵屍、流民、匪徒、各種下三濫的渣滓都有,後來天京城的行刑場又挪到了這裡,亂葬崗一個接一個的出現,良善百姓但凡有點能力的都早早搬離了。也是因此我才覺得奇怪,長甯鎮這般模樣已經有近四十年了,若真有什麼能鎮壓鬼祟的東西,怎麼一直沒人提起過?”
從段希維的言語間能聽出,他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可闫憬卻與他完全相反,闫憬是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想。段希維覺得橋邊行刑場沒有鬼是因為有好的東西鎮壓,闫憬卻認為那行刑場下有極烈的邪祟,那邪祟的氣息吓跑了鬼。他雖沒親眼看到行刑場是什麼樣的情形,但他心裡是笃定自己的想法沒錯的。
闫憬想了想,覺得橋邊行刑場的邪祟應該是很早就有了,“段副官,你說長甯鎮成了如今模樣已經四十多年了,那麼四十多年前有沒有什麼讓人忘不掉的怪事發生呢?有因才有果,必定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長甯鎮發生了變化的。不知道毛叔是否知曉呢?”
段希維皺眉,“毛叔倒是提過,四十多年前長甯鎮遇到了地龍翻身,随後就爆發了瘟疫,家家戶戶都在死人,死的人太多了,完全做不到一一收斂下葬,又擔心下葬後瘟疫繼續傳播,便把死人都堆在一處放火燒了。一開始隻燒死人,後來隻要是染了瘟疫的就都被聚在一起放火燒,據說那火燒了幾天幾夜都沒熄滅,還有慘叫聲不斷從火場裡傳出。瘟疫結束後長甯鎮就開始鬧鬼了。”
闫憬也皺眉了,又是地龍翻身,又是瘟疫,一開始燒死人的做法沒錯,但後面燒活人就大錯特錯了。他對于長甯鎮為何成了這般模樣,心裡大緻有數了。活人被燒死後的怨氣盤踞在長甯鎮,漸漸改變了長甯鎮的風水,使得原本的宜居之地慢慢成為了眼下的大兇之地。
闫憬想起了鬼鬼飛給自己建蔬菜研究所的拿那塊地,那塊地就是一塊從上古時代就存在的大兇之地,那塊地被一次又一次的戰争裡死去的人的鮮血滋養,漸漸有了靈識,雖從未主動作惡卻已經對周邊影響頗深。而長甯鎮這個大兇之地,應該還沒有生出靈識,但已經卻有了主動作惡的迹象。